“聽這話,陛下是清楚,弋陽王君所做之事是對男子不利的,那為何不勸阻?弋陽王君身為男子做這樣的事,日後能留什麼好名聲?”
鳳宸臉上的笑意微收,擡手将茶盞拿在手裡,抿了一口茶水:“弋陽是朕親弟,朕自然會護着他。更何況,弋陽所圖之事長遠來看或許不利,但短期,未嘗不是好事。如今這世道,男子若能有些立身之本,便能多受重視些,何嘗不好?”
“朕是弋陽長姐,他願意做什麼,隻要于國無害,朕便沒什麼好阻攔的。他作為大宓王君,為百姓圖百年之利,已然算得功勳,朕更沒理由拒絕。往後,隻要史書不著,百年之後便早晚無人在意,他又何必顧忌許多?”
溫茹暗自磨了磨後槽牙,聲音如浸了冰的冷水:“天下百姓,無分男女,都是陛下的子民。常言道,父母之愛子,為之計深遠,陛下為何隻說短期之利,而枉顧長期之害。陛下明知,生育一事艱難,即便是占盡尊榮,舉傾國之力護之周全的女子在生育一事上也頗為受罪,為何要試圖将其挪到男子身上?”
“陛下不若想想,男子身份卑于女子,肚子裡卻可能孕育着天生高他一等的女子,人命貴不過一團還未降生的軟肉,四肢百骸貴不過肚子裡的孕育子宮,這種不平衡會衍生多少人倫慘劇?”
“如今這般不好嗎?母尊于女,女勝于男,生育不過是幾個月的不便,幾個時辰的痛楚,往後若是在醫術上再精進一些,這些甚至也不必多加考慮。微臣不想看到弱勢性别生子,那會讓微臣覺得生育是一場最慘無人道的剝削。”
鳳宸神思恍惚一瞬,旋即垂眼,笑了一下,這一次帶了些無奈:“溫愛卿你泛濫的憐憫心為何不給你自己留一些呢?兩月前,産房外,朕聽溫愛卿痛吟呼号數個時辰,生死徘徊間的煎熬,朕并不想再體會一次。”
“正如溫愛卿所說,天下百姓都是朕的子民,朕的心中也從未有過男女歧見,甚至于,對朕,對先世數代女皇來說,我們都從未真正有過性别歧見。說是女尊男卑,但你見哪個大臣家的郎君比不過尋常百姓家的女子了?曆代以來,将軍、太傅、太醫、侍郎都曾由傑出的男子擔當。”
“朕從未有過男女歧見,但朕需要。上天用男女之别将人分為兩半,一半天生為男,一半天生為女。朕要想這天下永遠聽命于朕,朕就需要用一個簡單的法子,永遠确保得到半數人的支持,和她們對另外半數人的壓制。不止這一代,還包括未開蒙的稚子和未出生的累世後人,于朕而言,以男女之别作為區分的天生站隊方法就是最簡單便利的。”
“今日女子的尊榮,是百代以前的選擇。百代以降,女子手中握着的權力、财富和地位已經如有實質,我們不破壞這樣的格局,就是為了用最少的代價,與女子結成同盟,将半數人團結在一起,齊心協力,維護女子對皇族的支持與信任,維護我們對天下的支配。”
“然而,男女天性并沒有真正的強弱之分,支配和壓制之下必有反抗,我們要繼續走這條路,繼續維護女子為尊的天下太平,就必須不斷在支配和壓制上加碼,法治條令是,風俗教化是,士農工商的歧視門檻也是……可即便如此……”
說到這裡,鳳宸的語氣一頓,眉眼升起了一抹微不可察的戾氣。
“七十八年前,大宓還是發生了一起閹奴叛亂,閹奴不堪壓迫,憤而團結在一起,擾亂數洲太平,無數女子因而受害死去,損失難以估量。後來,時任女皇發布诏令,禁止制造閹奴,給了那些男子一些蠅頭小利,這才漸漸平息下去。可也正因為如此,時任女皇發現男子潛在的能量,允許皇族以外之人屯養私兵,以随時應對男子力量的反撲,維護治下穩定。”
“溫愛卿應該不難看出,這是個昏招。皇族以外的私兵,如今有多少,朕亦不知,但朕日夜輾轉難眠,将其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如此之下,改造男子身體,将女子的劣勢轉移到男子身上,這樣的支配和壓制方法,顯然有利無害。朕亦能趁此機會,收回諸家的養兵權,鞏固我鳳家天下,何嘗不好?”
鳳宸一席話落下來,暖閣裡的空氣凝滞住,陡然像加壓了上千斤,落在兩人的肩上。
這天下,看似有理,實則荒謬,但卻又不得不,這般支撐着走下去。
溫茹半晌幹笑了兩聲:“那陛下如何應對身上沒有了生育牽制的女子?要知道,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有野心之人,一旦無所顧忌,她們就終會做出讓天下為之震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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