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急促的超過警報、猩紅的滿值顯示與阿爾忒彌斯充血的眼睛,薛迎嗆了口氣,捂着嘴咳嗽,仿佛滾燙的空氣和漫天灰塵全都凝滞了。
天啊……
他千萬不要出事……絕對不可以……
她在箱車的廢墟中着急地搜尋,最後在車廂原處找到了阿爾忒彌斯,束縛服另一頭的帶子牢牢地系在合金牆上,讓阿爾忒彌斯沒有飛出去。當薛迎接近阿爾忒彌斯并在少年身前跪下,剛為束縛服細微的起伏松了口氣時,她看見觸目驚心的一幕。
血,到處都是血。地上,束縛服上,銀發上,都是泡着血。阿爾忒彌斯浸泡在血裡,抑制器已然報廢,松垮垮地挂在他臉上。半阖的眼皮下像嚎啕大哭一般淌血,抑制器的縫隙裡瀑布一樣流下兜不住的鮮血。薛迎用強壓顫抖的手指摘下抑制器,半球形的抑制器成為盛裝鮮血的碗,順着臉龐流下來的血在薛迎手裡下起溫熱的雨。除去抑制器的掩蓋,她更清楚地看見湧出血的七竅與失血過多而愈加蒼白的臉。
“阿爾忒彌斯!”她急切地呼喊他的名字,驚喜地得到少年的回複。
阿爾忒彌斯半睜的眼睛緩慢上移,充血的眸子倒映薛迎塵與血交雜的面容。
他又殺了人,很多很多的人,皎潔無瑕的銀月染成猩紅的血月。他又困又痛,每一條神經元都好像用一百把刀割,眼皮沾滿膠水,一腳已經踩空在長眠不醒的深淵之上,但他想活下去。
還有意識,還有救,隻要把他送到科研院的醫療中心,那裡有目前最精密的手術用具與最資深的精英醫療團隊。薛迎不停默念,剛将阿爾忒彌斯從束縛服裡放出來,耳後就傳來異響。她轉頭,入目便是一個受重傷的,血肉模糊的人正蹒跚地向他們兩人走來。他搖搖晃晃,手裡拿着槍,黑壓壓的槍口精準瞄準半昏迷的阿爾忒彌斯,蓄勢待發的子彈指向少年衰弱的心髒,食指壓在扳機上。
薛迎的槍在精神力沖撞時不知去向,她手無寸鐵,下意識擋在阿爾忒彌斯面前。
扣動扳機的聲音格外分明,子彈破空打碎頭顱,血肉與碎骨朝前噴射,薛迎瞳孔緊縮。
又有幾發子彈出膛,密集得沒有停頓的時間,接踵而至擊碎尚未倒地的死者雙肩、雙腿與腹部。失去皮肉的約束,血液潑灑而出像下了幾場血雨。支離破碎的屍體轟然倒下,身後深藍到發黑的夜空被金黃的火堆燎得底角焦黃,四面火光沖天,照亮槍口冒出的煙,肌肉富有力量、青筋蜿蜒的小臂與聶言深黑的眼睛。
那雙黑眼睛映出滿地的血肉,沸騰着冷酷與悲怆。怒火與恐懼爆裂成熾熱的岩漿,說不清是極端情緒還是地上的血迹染紅了他的視線,但隻要看到這雙眼睛的人都會知道這也是煉獄。
“聶言——!”薛迎扶着阿爾忒彌斯,朝處于盛怒中的他大喊。
他擡起頭,上一秒還滿目血紅,但在下一秒看見薛迎手裡生死不明的阿爾忒彌斯,像耳邊爆鳴般回過神來。剛才聶言隻看見窮兇極惡的信徒用槍口對準他心愛的男孩子,此刻看到滔天的火、遍地的狼藉與阿爾忒彌斯身上的血。
他不管不顧丢下槍就往跪在車廂旁的薛迎那跑。哆嗦着唇,從薛迎手中接過滿身是血、奄奄一息的阿爾忒彌斯,止不住顫抖的手指抹開阿爾忒彌斯臉上未幹的血,他沒想到僅僅遲到五分鐘事情就會變得那麼嚴重,就像命運和他開了個滿是惡意的玩笑,暴力地提醒他:他一秒鐘也不能離開阿爾忒彌斯。
“你……”他看向薛迎。
“他現在回科研院還有救。”薛迎喘着氣,恢複冷靜後急促地說。
“我的車,你去開我的車!快啊!快!”他喊道,幾乎破音。
薛迎沒有一絲猶豫,從顫顫巍巍的手中接過鑰匙,上了車不用誰的催促,一腳油門就往科研院方向沖去。她心跳如鼓,把着方向盤的手心不斷滲出冷汗,因為這是在與死神賽跑。
而聶言抱着阿爾忒彌斯坐進後座。阿爾忒彌斯像塊吸飽水的海綿,臂彎輕微的擠壓碰撞都能讓柔韌纖瘦的身體湧出鮮豔的洪流,在聶言幹淨的襯衣染出大片血漬,可是聶言在阿爾忒彌斯身上找不到任何傷口,無法對其做止血措施。于此同時,阿爾忒彌斯的臉色像被雨淋透的花瓣,呈現半透明的蒼白,比他原來半融新雪似的膚色還要病态,愈發接近瀕死。更令聶言崩潰的是,有好幾次,他險些摸不到阿爾忒彌斯的呼吸。
“阿爾?阿爾?……”聶言在阿爾忒彌斯耳邊沙啞地,恐懼地,顫動地,憂心地,急促地念着他的名字。
少年全身都是将死的頹唐,隻有半阖的、通紅的雙眼還有生命的火種于此閃爍,雖然脆弱得一陣風就能吹滅,但真實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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