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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頁(第1頁)

做化療的時候,好幾次他都想求一針安樂死。那種痛苦,真的比死都要難過。即使承受那麼多,他最後還是逃不過死亡,與其這樣,倒不如早點結束。……楊堔被梁朝陽的想法弄得驚呆了。他愣了半天,然後問了一個特别可笑的問題。&ldo;……那你想過白靜沒?你安樂死了,她咋辦?&rdo;問完之後,楊堔才覺得自己傻-逼了。他死了,白靜不就歸他了麼?這不是他一直盼望的結局麼,怎麼現在又猶豫了。更可怕的是,居然還對梁朝陽生出了些同情,他可真是瘋了。&ldo;不要讓白靜知道就好。&rdo;梁朝陽對楊堔說:&ldo;我現在找醫生,你簽字就可以。隻要醫生對她說我是油盡燈枯,她不會懷疑什麼。&rdo;有那麼一瞬間,楊堔特别佩服梁朝陽。他覺得,這個世界上很少有人能像他一樣這麼幹脆了。他突然就明白了白靜為什麼會喜歡他。他真的是一個有骨氣的男人。嗯,這樣的人,才配當他的情敵。&ldo;如果你覺得今天太突然,明天也可以。&rdo;見楊堔不說話,梁朝陽有些急了。&ldo;明天下午。&rdo;考慮了一會兒,楊堔終于說出了最後的決定。&ldo;好好珍惜你最後的時間。&rdo;聽到楊堔的回答,梁朝陽笑了,&ldo;謝謝你……哦,對了,好好對她。她喜歡彈鋼琴,如果可以的話,不要讓她放棄。&rdo;楊堔笑,&ldo;我早給她買好鋼琴了。&rdo;楊堔從醫院出來,已經是八點多了。他的情緒已經沒有進醫院時的那種暴躁了,而是前所未有地平靜。其實,從某個角度出發,他還應該感謝梁朝陽。雖然這麼說卑鄙了點兒,但絕對是大實話。……楊堔回家的時候,白靜正好剛剛起床。她睡了整整一天,終于把精神頭養足了。剛一下樓,白靜就碰見了進門沒多久的楊堔。楊堔今天穿了一身運動服,還戴了頂鴨舌帽,白靜怎麼看怎麼奇怪。&ldo;呃,你回來了啊。&rdo;白靜沒話找話,和他打了個招呼。楊堔摘了帽子,&ldo;嗯&rdo;了一聲算是回應。他把帽子扔到沙發上,上下打量了一眼白靜,看到她亂糟糟的頭發,楊堔就知道她大概剛睡醒。&ldo;收拾收拾,出去吃飯。&rdo;白靜不知道楊堔的态度怎麼突然變這麼好了,她慌亂地點點頭,然後上樓去換衣服。一天沒吃東西,白靜的确是有點兒餓了。可惜家裡什麼食材都沒有,隻能出去吃了。白靜用最快的速度換了衣服,跟着楊堔出了門兒。這天晚上過得格外平靜,楊堔一次都沒有為難白靜,白靜還有點兒不習慣。晚上他也沒有纏着她做,白靜一整夜都睡得很安穩。。路過的護士突然被抓住,吓了一大跳。她就是這個科室的,梁朝陽剛才去世這事兒她也知道。看着白靜這個樣子,她眼底滿是同情。護士像朋友一樣輕輕地拍了拍白靜的後背,然後對她說:&ldo;節哀順變,人死不能複生。&rdo;白靜愣了。她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不可置信地問她:&ldo;你說什麼?怎麼可能?&rdo;&ldo;這種事情……我們誰都無能為力。&rdo;護士能理解白靜的心情,畢竟這種事情正常人都很難接受,傷心難過是無法避免的。但人生還很長,總不能一直停在一個地方。白靜真的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她隻不過離開了幾個小時,梁朝陽竟然就走了。她不願意相信,也不敢相信。明明中午還好好的,現在突然就不在了……白靜松開那個護士,朝着太平間跑去。……白靜跑過去的時候,太平間醫生正準備把梁朝陽往冰櫃裡放。白靜跑上去攔住他們,情緒崩潰地跪在了擔架前。她将蒙在梁朝陽臉上的白布拉開,然後用手輕輕地摸着他的臉頰。他的身體還有一點兒溫度,但是和以前比起來,很涼很涼。&ldo;朝陽……你醒一醒,好不好?&rdo;白靜盯着他看了一會兒,開始和他說話。她的聲音很溫柔,帶着些撒嬌的味道。曾經她不想練琴要偷懶的時候,都會用這樣的語氣跟梁朝陽撒嬌。梁朝陽每次都沒有招架,他會無奈地說:好好好,都聽你的。可是這一次,她怎麼撒嬌都沒有用了。他再也不會醒來了。白靜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卻怎麼都不肯松開擔架。&ldo;你,你不要走,朝陽我求求你,和我說話,求求你。&rdo;白靜将頭靠在他的胸口處,眼淚不停地往下掉,他身上的白布被沁濕了一大片。後來醫生看不下去了,強行把白靜拉開,将梁朝陽的屍體放到了冰櫃裡。白靜在太平間哭得暈過去了,被醫生帶到了急診。楊堔坐在病床前,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白靜,心裡的嫉妒已經達到了最大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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