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住綠谷的手痙攣着,隔着手套按住他的脈搏。“惡心。”死柄木弔說,眼睛瞪着地闆的花紋,“綠谷出久——拿開你的手。”綠谷出久愣住。可還沒等他想明白這一切,這十幾年來已經養成習慣,對綠谷無話不說的[志村轉弧]又占據了上風:“…綠谷叔叔,我好像……”死柄木弔:“惡心的英雄——!”志村轉弧:“……死柄木弔是誰?”在說話間,他終于擡起頭。燈光很亮,是柔和的暖黃,把志村臉上的絨毛與汗水照得纖毫畢現,綠谷低頭時從頭發上垂下去的水珠打在他的臉上。綠谷的眼睛跟着那滴水珠,從臉龐到耳側,停留在耳垂上。他不知道怎麼說。“死柄木弔是……”“是我。”這張偏向女氣,甚至被他教導得被爆豪勝己評價為[軟弱得和你一樣]的臉上,那些謙遜有禮通通被收攏在現在這張面具下。死柄木弔的表情更鋒利,卻又給人病态的感覺。他往後退了一步,額頭的青筋還在跳動。綠谷出久猜他還在頭痛。這麼多年以來,他都在等待這一刻。從志村醒來的那一刻,又等了十幾年,直到敵聯盟最後一名成員在醫院死去……又過了一年。如今的綠谷并不害怕死柄木,反而遊刃有餘,他放松下來,毛巾揉着頭發,語氣意外的輕松:“對,是你。”“全部都想起來了嗎?”死柄木弔感覺很不好——各種意義上的。他看着對面明顯實力高于他一截的綠谷出久,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手套——他剛剛就想把綠谷崩壞,可這薄薄一層布料阻擋了一切。他的記憶裡,自己正準備和英雄們進行最後一戰,那是敵聯盟的最後一擊,是賭上所有人性命的終焉。記憶很不完全,更多的是另外一個人的人生,那個早就被他抛棄了的志村轉弧。死柄木弔快要吐出來了,一想到自己喊一群臭小鬼[叔叔],還稱歐爾麥特為[爺爺]——他還去祭拜了志村菜奈!這一切都讓他作嘔。——敵聯盟呢?——黑霧,荼毘,渡我,斯賓納呢?——還有被他們救出來的老師和星野呢?死柄木像是被捏住了喉嚨,拼命在剛剛蘇醒的意志裡尋找記憶。他警惕地盯着綠谷,在對方背過身時果斷出手——從二樓跳了下去。綠谷出久從衣櫃裡拿出自己的戰鬥服,打給自己的好友:“小勝,晚上好,是我。”那頭的爆豪勝己依舊不耐煩:“有話快說。”“志村的記憶恢複了。”“哈?!”爆豪猛地一按喇叭,再一打方向盤,從熙熙攘攘排隊的車流中脫離,“他人呢?”“跑了。”綠谷出久動作很快,已經出門,“是這樣的,今晚我這裡的工作想麻煩你一下……我會把他帶回來的。”爆豪直接按掉了電話。綠谷出久習以為常,明白接下來自己的工作不用再操心後,辨認了一下方向,往十三年前敵聯盟最後的藏身之地跑去。如果——他是說如果,這麼多年以來的努力,這些年的回憶都無法讓死柄木有一點猶豫的話。綠谷出久會親手把他帶去塔爾塔洛斯。…………死柄木弔出了門才發現自己根本無處可去。身上的衣服沒有帽子,無法遮住自己的臉,他置身于大街上,被認識這張臉的人熱情地打招呼,被人們簇擁着要求簽名,被關心最近的英雄活動——太可怕了。好可怕。死柄木弔貓着腰蹲在小巷裡,看着外面的人來人往,覺得自己被逼到了絕路。敵聯盟首腦竟然安安穩穩活到十八歲,正準備從雄英畢業,他的身體忍不住對周圍的人微笑,忍不住釋放善意。他是英雄界冉冉升起的新星,新一代[和平的象征]是他的監護人,他的未來一片光明。這根本不對。死柄木的臉埋在手臂裡,志村轉弧告訴他他現在應該回去,死柄木弔告訴他他現在應該殺了所有英雄。他是afo的弟子,最起碼也應該蹲在警局裡等待老去才對……而不是現在這樣。死柄木弔想念afo,想念他的“父親”,想念——想念——時秋。死柄木站起來,跌跌撞撞往前走。靜岡這座城市很大,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最後站在一棟危樓面前,借着暗淡的星光打量無人打理而變得腐朽的木闆。死柄木弔的記憶終于補完了。最後一戰前,霍克斯的間諜身份暴露,敵聯盟設了個圈套,意圖将霍克斯綁架,揭露他的身份。可派去與他戰鬥的荼毘卻差點死在當場,霍克斯也失蹤了。死柄木弔的指尖擦過木制欄杆,摸到一手灰,肉裡還被木刺戳傷,就像他此刻的心情。十三年過去了,霍克斯依然活躍在大衆面前。當初為了保險,與荼毘一起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從小與他一起長大,甚至比他還要受老師器重的時秋。對死柄木而言,那些記憶鮮明。時秋回來後說的話他也記得清清楚楚:【霍克斯提前做好了準備,不過他應該不會再出現了。】“……騙子。”死柄木從唇縫裡擠出兩個字。他一直以為敵聯盟裡出了叛徒,那個時候已經窮途末路,老師也無力回天,人心渙散無可避免。他懷疑過很多人。“騙子——!”唯獨沒有懷疑她。一直以來,都有一個念頭在死柄木弔腦海中揮之不去。為此他曾半夜摸到時秋的房間去,差點兒被受到驚吓的時秋抓住一頓胖揍。在那個已經開始有性别區分的年齡,死柄木弔和星野時秋卻依然像年幼時一樣躺在一起,抱住彼此就像對方的浮木。就好像這樣的話所有痛苦的記憶都會離他們遠去。死柄木還記得自己問了什麼。“時秋,你還記得你的父母嗎?”他們沒開燈,小孩子在晚上是不被允許開燈的。雖然沒有什麼實質性懲罰,可老師的碎碎念誰也不想要。于是時秋在死柄木的手心寫字。【你是笨蛋嗎?】【當然記得。】“那……你想他們嗎?”【不想。】“诶好巧!我也不想!”死柄木剛才還狂跳的心髒平複,他用臉蹭了蹭時秋的臉頰,女孩子柔軟的頭發有洗發水的香氣,和他的一樣,“因為爸爸媽媽沒能保護我們嘛。對不對?”“我,還有時秋你,加上老師!我們才是一家人,對不對?”“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對不對?”“就像老師說的,我們是最強的搭檔——!對不對?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哦。”死柄木也記得,自己是抱着怎樣的心态說出那句話的。“我很早很早,在老師帶你來之前就見過你了。我喜歡你,你超厲害的!”他那天晚上沒能等到時秋的回應。其實死柄木并不在意時秋到底有沒有回答他,他更在意自己不要失去這個得之不易的同伴——是我你才會變成這樣,才會失去父母,才會跟我一樣站在社會的對立面。所以盡管他也有過愧疚,卻沒有坦白一切。——會被讨厭吧?這是小孩子獨有的狡猾。——我和你是一家人。所以我們才是一國的。這份愧疚随着成長逐漸消退,已經明白自己并不是主因的死柄木很快就忘記了這件事。他開始絞盡腦汁與整個英雄社會作對,而時秋也一直陪着他。沉默的,可靠的。一直在他身邊。 死柄木線——hope(下)這又是個夏天。悶熱,有一點風從破了洞的地方灌進來。死柄木弔坐在樓梯上,灰塵揚起,他的喉嚨莫名的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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