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離音不由望向隔間内那被保存得纖塵不染的書架,再一次意識到秦茵對于姬容而言有多麼重要。
心裡又泛起一絲絲酸澀,但又慶幸自己這麼早就能清醒,姬容與秦茵的世界,旁人穿插不得。
第5章送你貼身婢女
因着書架一事,沈離音也意識到這寝殿中可能還存在屬于秦茵的東西,擔心自己可能無意觸碰,索性拉着玉煙出去到後邊的林苑閑逛。
東宮的景緻沉雅安靜,唯一一處算得上有生氣的便是亭橋後邊的池子,池子中央有一片草地,可供三四人圍坐歇息,遊船過去便可到達。
沈離音的目光在上頭掃了好幾遍,玉煙注意到了便問:“太子妃可是想過去看看?”
然而沈離音沉默片刻還是搖搖頭,她指着池邊小舟停泊的地方,道:“你看,這兒連個值守的内侍都沒,恐怕隻在特定的時候能用。”
“竟是這樣,還是太子妃心細。”玉煙誇道。
沈離音笑了笑,心裡想的卻是這個地方或許又是一個姬容和秦茵共同的回憶。
兩個人一直逛到午膳的時間才不緊不慢地往回走,到寝殿時已經是比正常用午膳的時間要晚上一刻鐘左右。
沈離音以為姬容定不可能與自己同席用膳,因此晚到一會兒也不覺得有什麼,可誰想等她踏進寝殿門檻瞧見桌前坐定的那人,驚訝地直接停在了原地。
姬容輕擡眼皮,瞧着雙眸瞪得老大的女人,道:“怎麼,瞧見本宮連路也不會走了?”
沈離音自覺失态,匆忙回神繼續往前走,然後才福身道:“殿下。”
此二字說完,她就沒再開口,對姬容的問題也像是沒聽見一般。
不過桌前那人顯然也并不在意,頭輕輕一點示意她坐下。一旁立着的宮人見狀,這才一一将菜品端上。
“聽寶月說,今日她無意冒犯了你。”
突然,姬容主動開了口。
沈離音一聽,倒是有些意外,之前的事她雖不太放在心上,但正如玉煙所言,那寶月确有些無禮放肆。按着常理,寶月應該對此事主動瞞下,誰想她倒先一步和姬容坦白,這是笃定他不會責罵?
“嗯。”沈離音最後選擇點頭。
聽到這聲應答,姬容看上去似乎有些意外,頭微微一擡看着她:“你有什麼想法?”
沈離音眨眨眼回看着他,目露疑惑:“想法?殿下在問什麼?”
“她冒犯了你,你想如何罰她?”
話音剛落,殿外走進來兩個婢女,倆人恰好就聽完了這句話,而後雙雙停在遠處。
沈離音側眸瞥了眼,發現其中一人正是寶月。姬容這是故意掐着點問試探她,還是真這麼湊巧,連老天都在為難自己?
周圍靜悄悄的,連上菜的宮人都不由停下自己的動作,沈離音在心中輕歎口氣,而後才又轉向姬容:“寶月是殿下的人,若她出了錯也該是殿下來罰,妾身不會插手。”
靜,還是靜。
沈離音說完便等着姬容的反應,然而他卻沉默無言,面上更是紋絲不動,就在沈離音耐心即将告罄,這人才忽然輕笑出聲。
“沒想到太子妃看着乖巧不谙世事,心思倒是仔細。”
姬容這話聽不出是褒是貶,但總歸是讓沈離音心跳加速了一番,她勉強穩住心神,一雙秋波眼清澈幹淨地看向姬容:“妾身隻是按着宮規行事而已。”
“是嗎?”姬容低聲吐出二字,嘴邊勾起一個極小的弧度,“那依太子妃的意思,寶月按着宮規該怎麼罰?”
此話一出,門邊的寶月登時變了臉,便是沈離音也愣住,一時之間捉摸不透姬容的心思。
最初他提起此事,沈離音隻當他是想替自己的婢女說情,可話到此處,他的用意顯然不在于此,可若不是這個,那會是什麼?
沈離音擡眸看着姬容,恰好他也正看向自己,嘴邊依舊挂笑,雖然這笑并未盡眼底。
這人,這人莫不是想借她的手懲罰寶月?
這個念頭冒出,沈離音便被自己驚到,寶月是姬容的婢女,若是不滿想要懲處大可以自己動手,為何要借她的口?
可若并不是這個意思,剛剛話題便可以止住,他也無需再追問一句按着宮規該怎麼罰,況且說到宮規,他這個太子定然比她這個新晉太子妃要更熟悉。
“太子妃,怎麼,這個問題很難?”姬容見她久久不語,淡笑着開口。
這個笑就如同帶刺的玫瑰一般,美則美矣,卻讓不敢親近觸碰,沈離音終是決定不去深究姬容背後的用意,直接答道:“不難,按照宮規,以下犯上者,輕則罰俸半年,重則丈二十,遣至浣衣局。”
聞言,姬容眉峰一擡,目光越過沈離音看向門邊的寶月,語氣難辨:“聽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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