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母的聲聲诘問逼迫他直面殘酷的現實,最後一絲希望土崩瓦解,徐以年雙膝一軟,重重跌坐在地。
沒了他不斷釋放的雷電,庭院内重新恢複了寂靜,夜色濃稠如墨,唯有稀疏的星光散在草叢中。
踏夜歸來的徐父穿過結界,看見這副景象,短暫怔愣後扶起了徐以年。少年面無血色,往日神采飛揚的桃花眼失去了生機,徐父拍了拍他的背:“有什麼事情進屋再說。”
徐以年神情麻木,額頭上滿是淤青血痕、雙手傷痕累累,任由徐父扶着進了客廳。徐父仔細替他處理傷口,一旁的徐母再也克制不住情緒,一言不發轉身離開。
見徐以年失魂落魄,徐父歎了口氣,替他塗抹藥膏時盡可能輕松地開口道:“你媽媽都多久沒哭過了,你今晚可把她吓得不輕。”
徐以年沒說話。
徐父看了他良久,忽然道:“進入埋骨場并非永遠不能出來,盡管數量稀少,但四區都有傳送咒珠,郁槐若是拿到便能離開。對一名鬼族來說,這未必不是絕處逢生的機會。”
徐以年眼皮微顫,剛想開口,徐父又道:“盡快和他解除婚契吧。當斷則斷,不僅僅是為了你,更是為了他。”
處理好全部傷口後,徐父陪他回了房間。一關上門,徐以年像被抽走了最後一絲力氣,他背靠房門不斷下滑,最終蜷縮在地上。
剛得知他的命和郁槐相沖時,徐以年是不信的。他相信郁槐,也相信自己,可一開始堅定的想法在醒來後逐漸崩塌,他好像失去了自信的能力,也忍不住會想,郁槐前二十年的人生都順風順水,為什麼偏偏和他結契不到半年就遇上了這麼可怕的變故……
少年的手掌貼上自己胸前的契約。父母、唐斐還有岚,所有人的話語在腦海不斷回響,一聲聲勸告與現實不斷重合。
徐以年頭痛欲裂,仿佛在苦痛中掙紮過了一個輪回,最終不得不接受現實。他逼迫自己不再猶豫,嘗試用婚契聯系郁槐。
等待回應的日子遠比想象中還要難熬。徐母見他的精神狀況實在糟糕,替他請了長假在家休養。越長時間得不到回應,越說明郁槐處境艱難。徐以年幾乎每天都被噩夢驚醒,醒來第一件事便是查看婚契,那頭卻遲遲沒有動靜。
某天夜裡,徐以年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一閉上眼睛,腦海中不受控制浮現出同郁槐有關的畫面,想到郁槐現在的處境,徐以年仿佛也置身于絕境之中。就在這時,胸口沉寂已久的婚契突然傳來了動靜
徐以年呆了幾秒:“…郁槐?”
婚契另一端傳來沉悶的動靜,徐以年下意識按住心口的契約,連聲追問:“郁槐!是你嗎?”
“是我。”郁槐的聲帶似乎受了傷,說話時嗓音嘶啞,“之前狀态太差,實在沒力氣回應你。”
徐以年鼻子一酸,眼淚直接湧了出來:“你怎麼樣了?”
大概是他的哭腔太過明顯,郁槐安慰道:“我還好,别擔心。”
一想到郁槐現在遭受的苦難都是因他而起,竟然還反過來安慰他……
巨大的愧疚包圍了他,徐以年用力抹掉眼淚,努力控制住發顫的聲線,讓郁槐能聽清楚他的話:“你聽我說,埋骨場并不是不能出來,隻要拿到傳送咒珠你就能離開了!”
“好。”即使早就知道了這件事,他的關心依舊令郁槐眉目舒展,“你等我出來。”
想到接下來必須做的事情,徐以年心如刀割,沒有接話。
“還有一件事……郁槐。”徐以年咬緊牙,盡可能地平複呼吸,“我們解除婚契,分手吧。”
短暫的溫情蕩然無存,室内倏忽陷入死寂。
郁槐的情緒仿佛壓抑到了極點,語氣反而變得輕而緩:“你說什麼?”
“……對不起。”
郁槐安靜片刻,又一次問:“對不起是什麼意思?”
徐以年竭力抑制住哭音,他渾身發抖、呼吸不暢,沒能立刻說出話來。
他的沉默徹底觸怒了郁槐:“怎麼,你也覺得我現在成了你們除妖界談之色變的怪物,所以迫不及待要跟我劃清界限?”
遲遲得不到他的回答,郁槐逐漸心冷,陰森森地問:“徐以年,你他媽把我當什麼。”
徐以年的手指深深紮進肉裡,血腥味四下彌散。
他心如刀絞,郁槐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根根鋼針紮進心髒,他強撐着回答:“我必須和你解除婚契。”
不等郁槐有所回應,徐以年一字一句:“解除之後,你一定要活下去。”
話音落下,他毫不猶豫切斷了這次聯系。
一切塵埃落定,徐以年假裝出來的堅強終于潰不成軍,他爆發出崩潰的恸哭,抱着頭蜷縮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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