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密謀
同夏子珩告别後,徐以年整個人都仿佛丢了魂。
夏子珩的話在腦海中不斷回蕩,徐以年勉強克制住情緒,還記得郁槐讓自己和夏子珩見面後先回他在南海市的公寓。徐以年渾渾噩噩走了回去。
一進門,玄關溫暖的燈光如流水般淌下,徐以年卻感覺自己渾身發冷。他忘了換鞋,恍惚地走到沙發上坐下。雖不願相信夏硯的話,卻又知道對方不可能平白無故給夏子珩留下指向唐斐的線索。
徐以年下意識想聯系郁槐,但想到郁槐正在南海分局審問朝紫,又放下了手機。
郁槐回來時,客廳内光線黯淡,隻有幾盞裝飾用的感應燈亮着,他叫了聲徐以年的名字,按亮了客廳燈。室内倏忽明亮如晝,郁槐朝沙發邊走去。
徐以年一看見他,下意識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一句話。注意到他蒼白的臉色,郁槐問:“怎麼了?”
“我……”徐以年仰起頭,看着燈光下郁槐的面容,嗓音顫抖道,“我師父……可能有問題。”
郁槐微怔,在他身邊坐下,握住他的手:“沒事的,慢慢說。”
他頭一次感覺徐以年的體溫比自己還低,郁槐又起身給他倒了熱水。喝了幾口後,徐以年慢慢緩了過來,迎着郁槐擔心的視線,徐以年低聲道:“夏硯給夏子珩留了一句話。”
他将咖啡館裡的事情轉述了一遍,說到後面,郁槐的神色漸漸暗了下去。徐以年握住郁槐的手,像是溺水之人抓着一塊浮木:“夏子珩說,夏硯留給他的信息不可能有誤,如果真的是這樣……師父他…他到底……!”
徐以年說不下去了。他腦海中不斷劃過和唐斐相處的畫面,從現在到五年前、再到更早的時候……十歲那年,算命師算出了他大兇大惡的命,除妖局十分重視,很長一段時間裡,他的一舉一動都受到了秘密監視。
他的父母想辦法聯系到了唐斐,希望對方能收他為徒。徐母那時幾乎沒抱什麼期望,唐斐卻答應了下來。有了這層關系,唐斐從某種意義上成了他的監管人,除妖局不再緊盯着徐以年。
他叛逆期時不懂事,有時候甚至會和唐斐鬧脾氣。每當這時,一向溫柔的徐母都會厲聲訓斥他:如果沒有唐斐,指不定現在有多少雙眼睛看着他。等徐以年再大一些,明白了唐斐因為他擔着什麼樣的責任,也就不好意思再胡鬧了。
多年的相處,唐斐在他心裡就像家人一般。
“年年,你不用想他是為了什麼。”郁槐将他抱進懷裡,撫摸他單薄的背。在徐以年看不見的地方,郁槐眼中流露出冰冷徹骨的殺意。
他心裡隐隐約約有更深的猜測,但徐以年現在情緒不穩定,他沒有立即說出來。
懷中的人緊緊攀着他的肩膀,像是要從他身上汲取溫度和力量。良久以後,徐以年深吸一口氣:“你那邊怎麼樣?朝紫她說了什麼?……有沒有和我師父有關的?”
郁槐看着他強作鎮定的模樣,有些心疼,卻順着徐以年的意思,向他講述審問的情況。
“朝紫意志消沉,無論問什麼都沒有反應。宋祺不得不命人用了一些手段才從她口中得到供詞。”
據她所言,她和幻妖一族作為屠殺鬼族的同謀,幻妖的長老院倒台後她便開始留心郁槐,但後者的行蹤太難掌握,她也不敢冒險在自由港動手,一直沒能找到合适的時機。實驗室和黑塔的消息徹底刺激了她,意識到下一步就要查到自己頭上,朝紫起了殺心,決定先下手為強。
她的少女時期都在埋骨場度過,在裡邊有些人脈,打聽到郁槐進了埋骨場,知道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朝紫當即決定采取行動。
她将整座情報點都拉入了遊戲,之後帶人闖入别墅,既是為了保護這些玩家——一旦他們受傷或死亡,她自己也會受到同等程度的傷害;同時又是為了圍困郁槐。
她原打算将郁槐一個人先放出來,特意把他的遊戲難度調為了簡單,準備趁郁槐同她斷開連接、恢複意識的一瞬間殺死他。但沒想到施術過程中出了差錯,先出來的人陰差陽錯成了徐以年。更令她意想不到的是,不知哪一步走漏了消息,绮羅竟出現在了埋骨場。
“朝紫說,绮羅的滅族計劃始于八年前,真正的時間可能更早。”
自和平共處條例頒布以來,不少妖怪怨言頗深。朝紫出身于埋骨場,回到正常社會後,更是對諸多條框規矩難以适應,她對宣檀及鬼族積怨已久,八年前,在绮羅上門時,朝紫毫不猶豫加入了對方的計劃。
徐以年愣了愣:“八年前……”
如果唐斐确實和鬼族滅族有關,那他是什麼時候加入的?又在其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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