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沒有告訴程緣他們在醫院,如果她不逼着沈炵說出沈卻已是胃癌晚期的事實,如果她沒有哭着質問,“你怎麼能瞞着我們?瞞着媽?這樣不公平你知不知道,一瞬間就要失去的那種痛,你知道剛才我……沈炵,愛一個人也不能這麼殘忍。”如果那一刻,她能先回頭看看,程緣就站在門邊。殘忍的人,其實是她,明知道沈炵的身體狀況連說話都費力,而那些看似巧合,卻都是她親手促成的。程緣同沈炵說得最後一句話是,“沈炵,我對你很失望。”龔娉再一次眼看着車子在自己面前駛離,開往另一個世界,她踩着油門拼命追趕,卻隻來得及靠近那破碎扭曲的車體殘骸,程緣半身被血色浸透,隻是輕輕握住她的手,“剛才……是氣話……燈燈……沈卻……也好。”程緣閉上眼睛的那一刻,眼中有着釋然。龔娉看着,覺得心髒處傳來一陣劇痛過後,仿佛凝滞了時間,她隻是固執地喊着,“媽,不好,你要告訴沈炵啊,這樣,你要他怎麼辦?”程緣隻是想珍惜每一分每一秒的時光,所以她飛奔向心中所想的那個人,心無旁骛,隻是來不及,再也做不到。她說“也好。”她離開時,對沈卻并未透出半分擔憂與不舍,沒有半句叮咛。很快,龔娉就知道了緣由。那是因為沒有必要,他們這一生,情深肆意,當真心無旁骛。程緣是知道的,沈卻不會讓她等太久。沈卻看不見,在程緣離開的那一瞬間,他當真是什麼都看不到了,隻在程緣走後的不長,但是我覺得感覺對了☆、春日微雨小林坐在桌邊,喝了口湯,用筷子挑起一撮粉絲湊到嘴邊吹涼了,嘶溜一聲吸入嘴裡,再灌一口湯汁,夾起為數不多的牛肉片兒,使勁嚼了嚼,滋啦作響。動靜再大,鮮香二字誇張到幾乎從形容詞變成了相聲詞,床上半靠着的人始終沒有看他一眼,他就這麼被晾了數個小時,全然是個透明人。“師母知道我不會安慰人,讓我别說話,但一定要守在這兒,老師,不是我的水平問題,您明顯是軟硬不吃,又沒能修煉到刀槍不入的境界。”沈炵似沒聽見,隻是定神看着某一處,神色平靜無波。“咱們醫院樓下前前後後有四個夜排檔,我都試過了,然後就認定了這家的粉絲湯。”小林自顧自說着,“因為隻有這家放牛肉片,白切的那種,抹了豬油下鍋煸過,有種焦香的味道,我奶奶還活着的時候,就愛這麼做……我從小是她帶大的,她走的那天我懵了,沒哭,後來再吃粉絲湯,才回過勁兒來,使勁吼了幾嗓子,哭了整整一天,再後來,我就想着當醫生……其實做醫生的人最怕死,就怕自己這樣了,還是要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親人離開。”沈炵閉目靠了會兒,被子下抵按胃部地手不覺用力頂緊了些。“我還挺慶幸當初跟了您,雖然您一直對我挺嚴的,削的我挺沒面子,但同屆進來的幾個,也就我上手的機會最多,上次您還替我擋了刀子補漏子,您也沒比我大幾歲,但就那股變态的責任感我是再投胎重生幾百次也學不成的……這不是贊美啊,說句老實話,這責任感實在是太變态了。”小林說得激動,不覺站了起來,幾步挪至沈炵床邊,“根本不用我守着,誰都可能想不開,但是你絕對不會,隻要老婆,妹妹誰誰的還有一個在,你就放不下,可是再怎麼變态,您這肉體凡胎的總修不成妖怪吧,你……活檢取的樣本我已經催病理科加急做了。”“不是讓你别說話的嗎?”沈炵睜開眼直視小林,“今天不是你的班吧,回去吧。”“我又不是你,想說的不說要憋死的!”小林雙拳握緊,氣得渾身打顫,“你想哭就哭,想老婆陪着就讓她陪着,幹看着門口有什麼用?擔驚受怕熬自己一晚上,真出了事,你讓她怎麼辦?有本事就别躺這裡啊,有本事你……”說着,說着,小林不覺抽噎起來,蹲坐在一旁,死死拽住了床單,埋頭哭出了聲。讓她怎麼辦?要龔娉怎麼辦呢?一連串得打擊一并壓下來,他還有些心理準備在,尚且不知如何面對,要龔娉怎麼去承受?擡手拍了拍小林的肩,示意他起來,“這次……虧得你的口風還算緊。”“我害怕呀,最好是什麼事都沒有,那樣告訴師母不就吓壞了她,現在這會兒,虛驚一場她也受不住啊。”小林擡起頭,已是雙目通紅,嗚咽着,眼淚又不覺淌了下來,“但是王主任做胃鏡這麼多年,他沒個幾分把握怎麼會說不好……老師,萬一……你都沒比我大多少……你怎麼早不好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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