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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頁(第1頁)

“我不讓她回去,你現在還不得在她面前提前替我哭喪?”沈炵握住了小林的手腕,幾乎用了全力,凝神望着他,語氣鄭重,“不管怎麼樣,到時候結果出來,由我自己告訴她,你既然知道她現在對于我的意義,也該清楚這次再捅了簍子就是要我的命。”“那不管怎麼樣,你一定要告訴她,老師,你答應我。”小林顧不得抹眼淚,雙手并用拽住沈炵的手不放,心中有股不詳的預感莫名亂竄,固執地要求着,“你答應我。”“嗯。”沈炵應了一聲,嘴角微微上揚,意在安撫他,笑意未能勾勒出,反是将滿目蒼涼蕩漾開,悲傷在空氣中迅速蔓延,他的平靜如死水微瀾,那微弱的波紋,可還能激起希望?嚴柔接到電話趕至醫院的時候,龔娉正倚窗看着室外,寬大的病服裹不住無助,在白牆的映襯下愈發顯得突兀。外面下着小雨,沒有多大聲響,隻是靡靡如簾,嚴柔看着此番情景,不覺濕了眼眶。“不算什麼毛病,就是衣服都髒了,沒辦法見人。”龔娉回頭看她,竟是笑,緩緩起身,起先有些不穩,她卻推開了嚴柔的扶持,再幾步,痛意也就麻木了,再幾步,亦可形色如常。嚴柔啜泣着去替龔娉結賬,周圍自然少不得有些質疑的目光和竊竊私語存在,想着龔娉這一夜所受的苦痛,嚴柔心疼之餘,心中終究有怨怼。回去龔娉那裡,她已換下了病服,回頭依舊沖她笑,“生了孩子你果真胖了,咱們以前不是穿一個号的?”“這是我生诤兒以前買的,你……你這樣被沈炵瞧見,還不心疼死。”嚴柔握拳,低頭不看她。“沒那麼誇張,又不是因為這些天的事,要是那麼苦,我還不得一夜白頭了?”龔娉笑着,感覺沒那麼苦,她心裡,真的不覺得苦。“他一定不希望你瞞着他。”嚴柔無措,趕來的一路上,她猶豫着是不是該打電話給沈炵,終究沒有勇氣。“我知道……我最讨厭他的,好像就是這樣,什麼事都自己受着,什麼事都瞞着我。”龔娉低聲說着,緩步向外走,“原來,真有許多不得已。”“他那麼愛你,你也要相信他,現在你們才是彼此的依靠。”嚴柔追上前撐開傘,又拉住她,替她攏了攏大衣,到底是大了,空落落的,看着就不保暖,偏偏現在,該是半點不能着涼的。“相信他?相信他能夠承受?相信他撐得下去?肉肉,他隻是個人,我再靠過去一點,再往那根弦上面壓一點東西……就會要他命的。”龔娉擡手接住傘端滴落的雨點,掌心本是冷,便也覺不出寒,聚集的水滴終究還是在指縫間滑落,那日他的血落在她的手心,也隻沿着這般紋路滴落了一地,“我不敢說,真的不敢。”回到家,原來家破人亡也沒有那麼誇張,隻是四周一片寂靜,隻是一屋子無人的空落而已。龔娉脫下外套去了廚房,取了米放了水,緩緩淘着米,神色專注。“我來做這些,你去休息會兒。”嚴柔欲接過,龔娉卻固執着不放手。兌了水,合上蓋,龔娉插上電源時指尖頓了幾秒,忽然又笑了,“以前懶得做,就拿做不好當借口,總是從你家帶點東西回來了事,那個時候他的胃口還不錯的,現在,就是一點白粥,他都吃不下多少……以前我總是敷衍他。”“娉兒,你想事情向來比我通透,你知道現在不能跟着鑽牛角尖,不然沈炵怎麼辦?還要他分心擔心你?”嚴柔拉住她的手臂,幾乎是哀求,“你别笑了,娉兒,就算不哭求你也别笑了。”“我在他面前總是哭,無理取鬧,任性宣洩,明明傷害了他,還希望他能體諒。”龔娉笑着,眼淚順勢滴落了下來,“沒辦法啊,現在腦子裡想得每一件事,我都不受控制地帶着負罪感,讓他面對這樣的我,這一輩子,他怎麼可能再有快樂?我沒有辦法了……。”鍋子裡,水燒開了,咕咕翻滾着,淡淡的米香彌散,還是漾不起一絲人氣熱度。沈炵終于等來了龔娉,一顆心似落了地,不讓她陪夜,是怕她太累,卻原來隻有她在自己身邊,他才會真的心安。這僅有的安心,可以将滿腦子的哀傷憂慮推開,讓他尋得片刻喘息,讓他在霧霭裡望見一絲光亮。“沒有睡好?臉色怎麼這麼差?”他想擁她入懷,想出聲安慰,擡手欲拂上她的臉頰,她恰好端粥側身退開,隻聽她柔聲說,“你這樣,我能睡好?我不在就一點不吃嗎?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知不知道?”他說服自己不該多想,怕是他太敏感了,才覺出她說話間,語調微凝,垂眸前,眼中分明劃過一絲痛。沒有堅持去拿勺子,沈炵微張開口就着龔娉的手咽下了那勺粥,勺子的瓷面都是溫的,白粥的溫熱順勢滑入嘴裡,那點溫暖真就可以入心的。即便胃是痛着的,貪戀汲取暖意的後果便是冷痛稍緩,脹痛便起,每多喝一口,胃裡脹得越發厲害,他漸按不住,便由着它痛。一小碗粥,不過幾勺,吃完沈炵已是一額的汗,龔娉細細替他擦去,才輕緩地替他順着胃腹,“好像不消化了,脹得難受?會不會想吐?”沈炵搖頭,閉目靠向她,已倦極,本能得泛着困意,但這次,他不敢睡,怕這一次,便是最後一次。作者有話要說:不得不說,這對小夫妻都是冷暴力高手,╮(╯_╰)╭☆、芳華刹那那天傍晚,沈炵簽字出院。而追悼會,就在第二天舉行。沈卻身前極惡照相,程緣自是縱容,一時竟找不出合适的照片,沈煜便一筆一劃的勾勒出父母的模樣,她的牽念,不舍,悲哀似都化入了筆墨間,畫裡的兩人神色安然,襯得留下的人,是那般黯然。她用小提琴反複拉奏着一段樂曲,龔娉記得,之前每個甯和恬淡的傍晚,耳邊總能回蕩起這段旋律,她沒能記住它的出處,隻記得當初她剛嫁過來,晚飯後,沈炵坐在窗邊,手裡拿着本書随意翻看着,似能立時覺出她的疑惑,擡頭看向她,眉目舒展,嘴角含笑,隻應了聲,“那是我爸喜歡的。”沈炵着一身黑衣立在人前,垂眸念着悼詞,身姿挺拔,聲調低沉,平穩而清晰地念着每個字句,一旁的沈煜已泣不成聲,他并沒有片刻停歇,隻是連續念着。那段相濡以沫,執念深情在他口中訴盡了,他沒有破壞這份生死契闊的圓滿,也就沒有允許自己将一點悲傷參雜入其中。沈炵記得,母親最後說過對他很失望,豈能再讓她難過?父親最後沒有留下半句話予他,可是對他的信任?那就當這些悲哀疼痛都不是他的,最後,他要用平靜,予他們安心。到儀式結束,沈炵沒有落一滴淚,倒也無人在意,因為哀傷已足夠濃重。他們隻消記得那幅畫像裡滲着牽挂,琴音缭繞間透着哀思,隻需曉得沈家掌珠悲痛欲絕,便不會有人發現沈炵的臉色愈發蒼白,到後半程,手臂不時橫在腹間。這些,隻有龔娉看着,隻有她曉得他此刻有多痛。龔娉知道他很克制,每次按壓的時間都很短,神色自然,看不出半點痛楚。她隻是控制不了自己的目光,忍不住在意,因為她清楚的知道,痛極時他的胃腹間是怎樣的冷硬抽搐,而若非痛極,他是斷然不會去理會的。隻是他還是那樣立着,筆直堅定,斷然不會倒下。她從來不覺得沈炵是個情志堅強的人,若要說是,他隻是在不斷強迫自己堅持。夜半,沈炵不記得這是第幾次吞下止痛藥,疼痛的間隔時間越來越短,藥效也越發的差,他側身靠坐在沙發上,手肘抵住扶手,身體向前傾,方能借力使勁握拳頂住胃部,控制不了喘息聲陣陣,越發雜亂,幾乎成□之際,他埋頭咬緊了唇。疼痛,似乎早就沒了規律可尋,程度也超出了尋常疾病的症狀,他徒然發現真的挨到這一刻,原來轉圜的希望已是如此渺茫,他唯一心存僥幸的,便是幾天後的那份病理報告能出現奇迹。龔娉顯然是累極了,回來後就昏沉沉地倒頭睡去,隻是睡得極不安穩,皺眉輾轉着,似揮不去夢魇。想起那片火光刺目,身化白骨,生命被一下下擊碎成粉末,一生的盡頭原來真是這般的痛,留下的人,隻能守着那方方正正的盒匣,茫然殘喘。他不知道如何寬慰,隻來得及扶抱住自己妹妹驟然軟倒的身形,沈煜望着他,眼中短暫的迷失過後,分明是驚痛恐懼,而後便暈了過去。他将她抱起交給椀書,她緩緩轉醒之後,看他的目光帶着無措回避,而對椀書卻是依賴萬分。他知道她怕看到這張同父親尤為相似的臉,怕回到這個滿是回憶的家。原本就想着讓椀書帶她離開,她如今隻是先一步離開家而已,為何他已會不舍?明明能體諒妹妹同自己的驟然疏遠,為何還是會覺得心痛?疼痛稍緩,他才積聚了些氣力,他知道自己該乘現在離開,卻望着床上的人舍不得挪開步子,終究還是靠近。靠坐在床頭替龔娉理了理發絲,整了下被子,擡手小心揉着胃,調整着呼吸,隻怕動靜過大會把她吵醒。雖知這些措施徒然無用,卻奢望痙攣可以緩和些,控制在他可以忍耐的範圍就好,他着實舍不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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