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他将所有能搬來的東西都壓在椅子上,他已經全然不顧跌倒的危險,一鼓作氣站了上去,隻有這樣他的眼睛方能看見這管道内部,他打開手機上的照明燈,燈光在那一瞬間照亮漆黑的管道,沒入頂端,如同深夜裡開進隧道的火車,給這密閉的空間帶來一絲溫暖的曙光。
向裡望去,他怔住了。
一具白骨平鋪在上,四肢健全,卻被鋸得四分五裂,像是被硬生生塞了進去,白明不知道它躺在那裡已有多久,肉身早已腐爛,連屍臭都沒有,就靜靜堆在那裡,一天天地被氧化風幹,與白明一起日日夜夜朝夕相處。
原來他一直都與一具屍體共住一間房子。
想到這裡,白明不寒而栗,在這浴火難熬的夏日夜晚,一股涼意湧上心頭。
14、長明
這是白明第一次見到真正的白骨。
小時候隐約聽誰講起過西遊記,那裡面的白骨精給他留下了較深的印象,白骨精雖原型醜陋,可白明總幻想着她或許曾經是個美女,至少不會是讓人看了就汗毛豎起的妖怪,再加上那變幻莫測的妖法,不然唐僧也不會三番五次地接待她。
等到了大學,他跟着教授學仲裁,雖然案件分析時也有死者的照片,但幾乎很少是屍曝荒野,白骨嶙峋的模樣,大多時候還精心打上了馬賽克,至少讓人心裡不會膈應。
這東西準确來講是叫骷髅,白明對它唯一的認知來源就是電影,與現實不同的是,電影裡的人骨是會站起來走動的。
然而白明做夢也不會想到,在他上班的第一年,第一個月,住下的第一間房子裡,他也能發現這樣一具真實存在的白色人骨。
人一旦恐慌到了極點,心裡反而會出奇地冷靜。
一口涼氣仿佛堵塞住他的喉嚨,他憑空咽下,洶湧澎湃的内心趨于風平浪靜,這種感覺難以描述,像是誤吞了冰塊兒,剌住嗓子,正當無可救藥時,它卻化成了一灘水,流了下去。
白明慢慢從椅子上爬下,他繞過地上的頭骨,若無其事地走到客廳,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他甚至還給自己倒了杯水,拿出手機,冷靜地撥打了報警電話。
可隻有他自己知道,内心的恐慌早已被無措壓得喘不上氣。
挂斷電話後,他又翻起了通訊錄,他想找一個可以使自己放平心态的人,看着陸吾,王倩,鄭烨,衛東等人的名字一一出現的時候,他都毫不猶豫地翻了過去,可不論他怎麼翻找,他還是找不到一個合适的人,在猶豫了片刻後,他想到了自己多年的好友,林江。
的确,現在唯有林江願意不求回報地幫他,其餘的人,他不敢麻煩。
電話撥了過去,對方秒接上。
“明明,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了?還以為你工作後都忘了我了呢。”
林江坐在自己的卧室中正打着電腦遊戲,他一腳翹在桌子上,一腳壓在身下,語氣充滿了挑逗性,這死性不改的脾氣讓白明一點辦法也沒有。
白明緩了幾秒,為了能讓林江可以聽清,讓自己不再重複,他清了清嗓子,定住心神,道:“林江,出大事了。”
林江聽他語氣嚴肅,立刻将雙腳擺好,坐直身子,正經問道:“你怎麼了?”
白明盡量壓低自己的聲音,他心中忌憚,不敢大聲,“我的房子裡,有,有具屍體。”
那邊停頓了幾秒,又緩緩道:“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愚人節早就過去三個月了。”
白明沒有說話,他突然一陣幹嘔,胃裡翻江倒海,遲來的效應使他的大腦變得模糊,呼吸都在微微顫抖。
林江這才感到大事不妙,他立馬扶桌站起,問道:“你殺人了?”
白明下意識搖着頭,他捂着肚子,慢慢卧在沙發上,輕喘着道:“不是我,是這房子裡本來就有一個死人,我,我剛剛才發現。”
林江聽出他心裡如深淵一般的恐懼,随手抄起車鑰匙,不再管進行到一半的遊戲,向着門外撒腿跑去,嚴肅說道:“白明,快報警,你快報警,我馬上到。”
電話在哔的一聲後被挂斷,白明又重新看回通訊錄,思考着他要打給誰,他能打給誰。
想來離家最近的人是陸吾,他就住在三站外的花白浜,再加上這明顯已經屬于刑事案件,早晚會傳到他的耳朵裡,白明這才撥通了陸吾的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上,隻是聽對面的語氣,便知道陸吾在和顔悅色地微笑着,“小助理,找我有什麼事嗎?”
白明幹咳兩聲,道:“陸警官,請問你現在可以過來一趟嗎?”
陸吾愣了片刻,但依然很快接道:“你是說槐安法院,還是長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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