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詳着這張圖紙,竟感到有些熟悉,可他腦海中卻怎麼也想不出這個地方,他仿佛親眼見過這棟大樓,又仿佛沒有。
不過一瞬之間,他又想起陸吾曾在吳曉的辦公室提起過,這圖紙是那長春路爛尾樓的最初設計版本,他如夢初醒,豁然開朗,瞪大了眼睛,怪不得這模樣竟如此熟悉,卻又陌生。
“你看這圖紙,是用什麼畫的?”陸吾語氣很輕,像是在耐心教導一個初學者。
白明不假思索道:“是鉛筆。”
陸吾微笑,對這顯而易見的答案感到滿意,“那小助理知道為什麼做圖要用鉛筆而不是鋼筆嗎?”
這問題也很簡單,白明脫口而出:“要是設計師畫錯了,鉛筆可以被橡皮擦掉,但鋼筆不能。”
陸吾點頭,将這最重要的問題引了出來,“那你知道為什麼橡皮可以擦掉鉛筆,卻擦不掉鋼筆呢?”
白明被問住了,他作為一個文科生,顯然不懂物理,便隻好支吾了片刻,随後保持沉默。
從小到大,他好像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橡皮可以擦掉鉛筆在他心中就是個不可否認的事實,就好比是萬物運行的規律,是真理與經驗碰撞而釀下的結果,但所謂有果就有因,有因必有果,他隻是知道這個常識,卻不知道此常識的原理是什麼。
陸吾見他沒有反應,解釋道:“鉛筆的原理是将筆芯粉末塗抹到紙張的縫隙中,而鋼筆卻是讓墨水浸透到紙張的纖維裡,當使用橡皮時,橡皮會通過我們摩擦産生碎屑,碎屑可以将紙張表面的鉛筆粉末包裹起來,從而帶走,而墨水卻不會收到碎屑的影響,因為它已經滲入其中了。”
白明大吃一驚,盡管他并未完全聽懂,可他已然感到神奇。
接着,陸吾從抽屜中拿出一支鉛筆,繼續道:“小助理能否幫我一個忙呢?用這根鉛筆的側鋒在紙張上輕輕薄塗,塗滿為止,記住,一定要輕塗。”
白明乖乖地接過那支鉛筆,筆頭被削得寬厚且鋒利,他将其握緊,輕盈地在這張圖紙上來回橫掃,這力道幾乎不會對原畫有明顯的影響,隻是顔色稍微加重了些。
而陸吾又重新看起了卷宗。
橫掃而過的鉛色覆蓋在圖紙上,這朦胧感讓他仿佛正站在一場大霧之間。
煙雲缭繞,他仰着頭,那棟完工好的大樓立在他的面前,看起來如此缥缈,卻又極具現實。
屋内安靜極了,隻有那慢悠悠的翻卷聲,與一支鉛筆急促的沙沙聲。
這紙張的尺寸太大,塗了許久,白明胳膊開始漸漸發酸,他左手捏着右臂,依舊堅持塗着。
“還沒塗完嗎?”陸吾見狀,又道,“你懂了原理就好,休息會兒吧,剩下的我來替你。”
白明擦了把頭頂的汗,含笑推辭道:“不用,陸警官忙你的就好,我這裡不成問題。”
陽光透過窗戶恰好打在他的頭頂,在這酷暑時節,他仿佛被關進了蒸爐。
終于,在胳膊即将報廢之前,白明将整張紙塗得滿滿當當,他放下筆,看着眼前的成果,一邊捶着胳膊,一邊開心地笑着,“我做好了。”
笑歸笑,他又看向自己剛塗完的圖紙,這和沒塗之前沒有任何差别,他的笑容僵住,滿是疑惑地問道:“塗是塗完了,但我好像沒發現什麼。”
陸吾望着焦急的他,溫和笑道:“别急,你舉起來,拿到陽光下看一看。”
白明按部就班地進行着,他抓住圖紙兩沿,慢慢舉起,窗外陽光照得讓人睜不開眼,他将圖紙移在自己與窗戶的中間,此刻人,畫,太陽三點連成一線,強烈的光線被發黃的舊紙擋住許多,亮度也自然大大減弱,弱到白明竟然可以去直視太陽。
就在他做這些的同時,陸吾在一旁也開口解釋道:“鉛筆橫向薄塗,可以在圖紙未凹陷處留下痕迹,這樣的話,沒有被染色的地方就是曾經被擦過的筆迹,這比剛塗抹的空白處要淺上一些,在陽光下也會更加明顯。”
白明看得入迷時,在整張圖紙的右下方,他突然注意到,那裡比之前多出來了兩個字。
那兩個字在陽光的作用下閃着金白的光,比其他地方淺上些許,白明不可思議地看向那兩個字,激動的心情使他大腦一片空白,像是一聲春雷乍響,驚醒冬眠的萬千生靈。
那兩個字正是柳盈。
32、計劃
白明的手遲遲未能放下,他半張着嘴,心裡也有幾分猜想,片刻後懷疑地問道:“所以長春路上的那棟樓,是被害人柳盈設計的?”
“是,隻不過她的署名在事後被人擦掉了。”陸吾脫口應道。
“可那年她才剛上大學,就可以自己設計出一棟大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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