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域聽後面色一冷,卻溫聲道:“罷了,且放她一命。這裡無他危險,你們快些回去照看寨中,近日戰亂不斷,需加緊對寨中人的看管,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許下山。我與宣兒随後就到。”
“是。”黑衣人颔首,閃身離去。
常域沒有再理會青陽,而是跨步趕去大殿,他心系常宣,擔憂女兒。
青陽十分自覺,攙扶着妖妖,跟在常域身後,并叫上傷心欲絕的周沛:“若你想活命,就快些跟着我來,若要想去地下找你那些弟弟娘親,便繼續待在這,你自己選擇。”
周沛怔在那裡,望着弟弟們的屍體,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跟着青陽離開。
第33章常域
梅風華見到殿門口緩緩走來一人,其眉目間與常宣有三分相似,卻比她面色溫和得多。他瞅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常宣,又看向這男人,心中猜個七七八八,連忙站起來作揖行禮。
“賢侄不必客氣。”常域溫聲款款,略帶笑容地颔首,“今日危急情形,多虧賢侄不顧性命救下小女,常某感激不盡。”
随後,常域便滿眼關切地走向昏昏沉沉的女兒,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松了一口氣。
所幸沒有發燒,他将袖口的藥膏掏出,打開瓶身,裡面有些極淡的粉末,放到常宣鼻子底下,悠悠的香氣慢慢環繞整個大殿,似有若無,饒人心魄。
“這是我寨中長老的獨家配方,能解各種迷魂毒藥,名喚百香散,乃采集百朵毒花,熬制晾曬數年所得。”
說罷,他便起身,将這百香散贈與梅風華。
“伯父,這可使不得,既然如此珍貴,您應該好好收着。我不會武功,又愛亂放東西,若是半路上磕磕絆絆弄丢了,豈不是罪過。”
卻不料常域執意送他:“正是因為賢侄不會武功,惡人當道,萬一被人所害,也可當做救急之物。賢侄莫要推脫,收下吧。”
梅風華隻得接過百香散,作揖道謝。
常宣昏昏然勉強睜開眼睛,腦袋清醒了許多,她有些不太确認地看了許久,好像面前的男子……是她爹,正與梅風華說些什麼,便搖搖頭,覺得自己在做夢。
但聽聲音,又十分真實,一時間她也分不清是真是假,半醒中輕聲喊了句:“爹?”
那男子轉身,見常宣叫她,便露出欣喜的表情,溫柔地蹲下來替她擦去額頭的汗,道:“宣兒醒了。别動,好好歇着,爹帶你回家。”
常宣摸着她爹的胳膊,用勁兒掐了一下。
她一臉認真地詢問:“疼嗎?”
常域寵溺地笑了笑,知道女兒慣常的把戲,便話語間盡顯溫柔:“當然疼。這不是夢。”
常宣便點點頭,眸子逐漸恢複清明,不多久,身上也覺得輕松如常,能自由地站起來。見到梅風華時,沒有多言,隻道了一聲謝。
不知怎地,在常域面前,她有些不太好意思和梅風華有過多的交流。
青陽拖着妖妖,與周沛一起進了殿,衆人中隻有妖妖一人沒有醒,梅風華便拿出那瓶百香散,給妖妖用了一些,隻聽得妖妖忽然打了一聲噴嚏,醒了。
“這百香散果然好用,比我那瓶臭藥膏可好聞多了。”
常宣走到妖妖身邊,見她的确已經沒有大礙,便如釋重負地笑了笑。而後接過梅風華手中的藥瓶,貌似不滿地撒嬌道:“我問爹爹讨了不知道多少次,都沒有得到過。他倒好,頭一回見,就給了他。”
“你太淘氣,總是胡來。這藥膏如此珍貴,怎麼能交到你手上。”
“罷了,不給就不給。我們自己也會弄,隻不過上次多放了一兩花瓣,煮得臭烘烘的。多練幾次,說不定做的比百香散還要好。求人不如求己嘛。”
許是原身對常域的懷念與愧疚極重,她一見到父親,便忍不住地打開話匣子,總說着俏皮話逗他開心。
不料梅風華與青陽聽到這些話後俱是一怔,不敢相信地問常宣:“那散發臭味的藥膏,是你們自己熬的?”
“……是。我也沒用過,你們是頭一次,不過還好,成功了。”
常宣記起曾經誇口,說這是寨中最厲害的長老送給她的,隻不過時效過期,所以味道變臭了而已。
青陽回想起自己聞過幾次那藥膏,隻是覺得味道奇怪,但效果還算不錯,竟然真的沒有懷疑她所說之話。現在細細一琢磨,深深覺得自己福大命大,幸虧常宣在制藥方面有些天分,不然他可能真會小命不保。
“宣兒,你真的是胡鬧。”常域不再微笑,輕聲斥責。
随後,常域又對梅風華與青陽鄭重道歉,“小女頑劣,常某督管無方,罪過罪過。幸虧尚未鑄成大錯,還請你們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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