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楓然批閱着手裡的文件,他是老派作風,所有遞交到他手上的文件都必須是紙質,他一頁一頁地翻過去,偶爾用手裡的鋼筆做批注,一直到把一整份合同都看完了,才合上文件夾,随後又拿過另一份文件翻開,并不擡眼去看站在書桌前的陸一寒,隻語帶不悅地說:“進來不知道向長輩問好,你的禮儀都學到哪兒去了?”
遭到責備的陸一寒面色沉穩,隻從善如流地開口:“晚上好,父親。”
陸楓然低哼一聲,翻過幾頁文件後才又再說道:“我聽說,你現今跟紀家的小公子關系不錯。”
陸一寒站在書桌前,垂眸看着自己的腳尖,頗有幾分低眉順眼的樣子,就連說話的聲調都闆正得如同在播音:“紀滿是哥哥介紹認識,他性格随和,跟身周的人都相處得不錯。”
這話其實說得很狡猾,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并且說的都是事實,讓人挑不出什麼錯處,但又微妙地與自己撇清了關系。
對于陸一寒的回答,陸楓然并不滿意,但也并不浪費時間跟他繞圈子,直言道:“既然要去參加紀小公子的生日宴,就好好準備。雖然這次紀家的當家紀牧山不久前帶着女兒紀祁安去了美國未必會現身,但是大公子紀祁笙一定會出現,到時候請紀小公子給你牽個線,是個拓展人脈的好機會。”
陸一寒向來反感虛與委蛇那套,更遑論是把心思動到紀滿身上,要他利用紀滿去攀關系。且不論他本來就不是抱着那種心思跟紀滿做朋友,即便是他真的在生日宴上見到紀祁笙,依照紀祁笙那過分精明的心眼,絕不會連親弟弟身邊的人是否醉翁之意不在酒都分辨不出。
他并不願意為這種事去傷害自己和紀滿的友誼,然而陸楓然交待下來,他便是再不願也隻能應下。
陸楓然沒有聽見陸一寒回答,語帶不滿地問道:“怎麼,不樂意?”
幾不可察地抿了抿唇,陸一寒仍是用聽不出情緒的腔調答道:“沒有。”
“記住自己的身份,把該做的事做好。”陸楓然說話的聲音有力而冷漠,充滿上位者對下位者的掌控,唯獨缺了父親對兒子應有的感情與溫度。
陸一寒知道自己不應該多話,也不應該反駁,哪怕心裡有再多情緒和想法,他也不應該對陸楓然說半個字。
其實他很多次都想問陸楓然,他是什麼身份,陸家二少爺?陸氏未來當家?還是陸予晗的替身?
就是這麼一個走神的瞬間,他聽到自己用略帶譏諷的聲音說了句:“我記得自己是父親為了保護陸予晗才制造出來的工具人,也一直努力确保自己作為工具人的價值,父親無須一遍又一遍提醒我。”
話剛說完,陸一寒就知道自己必然觸到陸楓然的逆鱗。
從陸一寒進屋至今都未有擡頭看過他一眼的陸楓然,在他反常說出這些話後,終于停下了翻文件的動作,擡頭把視線落到了他身上。
那是一雙過分深邃好看的眼,眼眶像外國人那般微微凹陷,顯得輪廓很深,眼眸在暗光下乍一看是黑色,但如果在光線明亮處細看會發現那眼眸的顔色其實是寶石藍。不難想象,這雙眼睛一旦變得濕潤情熱,那寶藍色的眼瞳會變得多麼晶瑩誘惑,引人沉醉。
陸楓然的外祖母是俄羅斯人,這雙眼睛正是從外祖母那兒繼承而來。
陸予晗和他也都繼承了這雙眼睛,差别僅在于陸予晗的眼瞳顔色是更淺一些的海藍色,而他卻反而是更接近寶石藍的幽藍。
陸楓然在看陸予晗的時候往往眼神中充滿父愛溫情,然一旦落到他身上,便會變得異常冷淡甚至帶着一點嫌棄。
而現在,陸楓然的眼神裡要比平常更多了一絲厭惡。
“你應該知道,無理取鬧在我這裡沒有任何作用。”陸楓然很平靜地說道。
陸一寒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沒有控制住自己,這麼多年他都一直那麼安靜懂事地扮演着陸予晗的替身,沒有絲毫反抗。但近來,他總是不合時宜地生出許多原本不該有的念頭。
欲壑難填。
他想,大抵是因為心底有了想要的人,便不管怎麼壓制,還是會生出貪欲。人果然是貪心的,一旦想法生了根,欲望就會開始膨脹。
他正在把心裡一些陰暗角落中生出的反抗付諸于行動。
“确實沒用,畢竟在你心裡我連工具人都不配。”陸一寒進一步嘲諷,他想看到陸楓然生氣,如果還會對他發怒,至少說明他在陸楓然心裡還有那麼一點存在感。
然而,陸楓然僅僅是漠然地審視了他幾秒,便又低下頭去看手裡的文件,說:“已經是二十一歲的成年人,還這麼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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