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予白看着她,之前,宗川野也說過類似的話,但是宗川野跟宗曼珺到底不同,中間隔了一層,時硯是她親生兒子,哪有人會讓自己的兒子受這種委屈?
而且,傳聞中的宗曼珺也不是那種好說話的性子。
事到如今,溫予白也沒預料到會是這種發展。
她思維慢了半拍,看着對面一言不發的人,試圖讓氣氛變得不要那麼沉重,也帶着心底的疑惑,半開玩笑地道:“外面傳言您很強勢,我以為您會用權勢或金錢威脅我離開時硯,我還想着,要真是這樣的話,還不如我先說,免得弄得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畢竟小說裡都是這麼寫的。
宗曼珺沒有生氣,也跟着笑出聲,可眼尾漸漸染上紅色,半晌後她搖了搖頭:“你并不缺錢,動用權勢,即便我有這樣的能力,我也不會做。”
她頓了一下,才道:“我應該謝謝那個孩子,也覺得很抱歉。”
宗曼珺沒有明說,但溫予白幾乎是刹那間就明白了她說的“孩子”指的是誰,心窩像是被剛從烈火中拿出劍狠狠刺了一下,她目光有片刻的恍惚。
張了張口,舌尖卻抵在上颚不動,口腔中發苦又發麻,她已經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但白忱就是有這樣的能力,能讓她的所有僞裝抵抗一瞬間土崩瓦解。
思緒停滞了十多秒,溫予白找回自己的聲音,她甚至沒讓宗曼珺看出自己的失态,臉上還是維持着一貫的笑意,回絕了宗曼珺的話:“我原本也沒想告訴你們的,這是我的私心,其實時硯和你們不必為任何人感到抱歉,至于謝意……”
溫予白停頓一下,很快就道:“當初醫生已經代為傳達,我們都收到了。”
宗曼珺的眼淚忽然就掉了出來。
聰明人總是能保持頭腦清醒和理智,也因此她們才沒把這次的交談變成狗血的戲碼,但是聰明人也是有心的,成年人的崩潰往往就是在一瞬間。
溫予白看到宗曼珺手覆在眼睛上,肩膀一顫一顫地抽動着,沒有放聲大哭,卻隐隐傳來抽泣聲。
她覺得宗曼珺或許是想到了那段難熬的歲月,在白忱宣告生命就此終結之前,也正是時硯最艱難的時候,所以她想起來才會這麼難過吧。
宗曼珺也沒有這麼失控過,或許是心裡憋得久了,如今好不容易有個說話的人,她就毫無保留地暴露防線。
那時,她無數次希望能用自己的心髒挽救時硯,她願意替他病,替他死,供體找到的那天,她和丈夫在病房門口擁抱着喜極而泣,一塊懸在心頭的重石終于放下,那種失而複得的狂喜甚至讓他們忘記了經曆的所以痛苦和絕望。
但宗曼珺同樣知道的是,就在那一天,有一個曾經鮮活過的生命将要不可挽回地離去。
就是因為知道這份不容易,宗曼珺才對溫予白的溫柔泣不成聲,将心比心,如果這個人是她,她不一定會比溫予白做的更好。
溫予白抽出一張紙遞過去。
宗曼珺擡眼,接過她的紙巾,極快地收拾好情緒,對她道:“我一開始不知道,我兒子是喜歡你哪裡,見了你兩次,我就明白了。”
她按了按眼角,帶着重重的鼻音繼續道:“其實我也想了很多,剛開始聽說這件事的時候,我的确憤怒,擔心,又害怕,所以我就給小野打了電話,他說他知道,也讓我不要管,說阿硯也知道,他說阿硯長這麼大,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自己做了什麼心裡有數。說出來不怕你笑話,做父母的,總是更願意心疼自己家的孩子,可是誰家的孩子不是爹親娘養的?小野讓我不要替任何人做決定,有什麼話好好跟你們商量,阿硯那孩子我就不指望了,我就想認真跟你說一說。”
“當然,你不想說也沒關系,有些問題也是出于我的私心。”宗曼珺很快補充,說完,目光殷切地看着溫予白,眼中滿是真誠,耐心地等待她的回應。
溫予白靜靜地聽着,面色沒什麼變化,但心中說不震動是假的,或許他們宗家人都有這個長處,說話總是能說到别人心坎裡去。
溫予白是那種不怕強勢,不畏逼迫,更不懼高高在上的輕視和威脅的人,她也不喜歡虛僞的關心,假意的奉承,為達目的而刻意調整的話術。
換句話說,她這人不吃軟也不吃硬。
但她唯獨抵不過真誠。
倘若是真心的善意,她都願意聆聽。
“伯母有什麼想問的?你問吧。”溫予白道。
宗曼珺等着她的答複,漸漸變得緊張,連掩飾都忘記了,聽見溫予白的話,才稍稍松開攥緊紙巾的手,她輕出一口氣,想了想,問道:“阿硯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的,他當時有沒有發火,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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