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槐花落西風起,鹦鹉驚寒夜喚人。
江晏栖望着窗外滿庭闌珊的燈火,又看了看手中熬好的槐花粥,輕輕歎了口氣。
整個宮中,除了長明宮,怕也隻有庭軒院這般燈火通明了。是顧聽桉知道江晏栖怕黑後,便吩咐人弄的。
江晏栖盯着手中的槐花粥,隻覺得這深宮後院,她大抵真出不去了。
都言槐林五月漾瓊花,如今剛入七月,卻是國槐繁盛,江晏栖便去東牆摘了一籃槐花。
如今槐花餅也做好了,槐花粥也熬好了,一弄都弄到天暮了,結果才知曉隻有刺槐可食用,國槐不可。
幽幽歎了口氣,江晏栖将那碗粥倒了去。
茶白看着也很心疼,“君上此刻大抵也準備就寝了,先生不若明日再弄吧。”
江晏栖平靜地搖了搖頭,輕聲道:“茶白,幫我将糯米碾成末吧。”
江晏栖說着,手下又開始忙活起來,庭軒院西閣這邊的小前堂一直冒着縷縷炊煙。直到戌時,江晏栖看着食盒中的桃片與銀耳湯,她忽的将手撫上自己心口處,低聲道:“我又在逃避什麼呢?”
茶白沒聽清,隻以為江晏栖擔憂君上不喜,連笑道:“隻要是先生做的,君上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會不喜?況且,先生費了将近一個半時辰的時間呢,若君上知道,指不定還得心疼。”
江晏栖聞言,眸色有些恍惚,腦中一道爽朗的聲音響起。
——隻要是栖兒寫的,為兄高興還來不及呢,豈有不喜之理?
心中漾起一番失意,江晏栖平靜道:“茶白能陪我去長明宮嗎?”
茶白笑着伸出手,放在空中,“奴婢的先生,樂意之至。”
江晏栖将手搭在了茶白手上,兩雙同樣有些粗糙的手,彼此傳遞着溫度。
不出意料,便是此刻,長明宮中也暈着昏黃的燭火。
小樂子守在外面,見江晏栖來了,一張臉都快笑出菊花了,“唉喲,先生總算來了……您可不知,君上今日回來後,面色涼得,奴才看了都得發怵啊!”
“先生快些進去吧。”
江晏栖聞言,提着食盒朝裡面輕聲走去。
遠遠地,她便看見書案旁,男子筆挺的脊背在燭火下照得泛出陣陣柔意。隻是桃花眸中像是凍了塊亘古不化的冰,一片陰影灑在他白皙如玉的面龐上,冷清寡淡,無形中又攝出寒涼之氣。
江晏栖剛繼續走近幾步,男子冷清的眸便驟然擡起,看向了江晏栖。微不可見的,他面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欣喜。
江晏栖見被發現了,内心有幾分難言的窘迫,讓她有些不好自處,她面上卻是一臉清疏,閑庭信步地朝前走去,待近了,她隻覺顧聽桉的眸光越發灼人了。
隻是……死道友不死貧道,江晏栖淡淡道:“君上的奏折拿反了。”
“多謝先生提醒。”顧聽桉低頭看了一眼,若無其事地将其調了個位置,靜靜看着江晏栖,“先生前來,是為何?”
江晏栖将食盒放在桌案上,神色從容道:“我為今日所言向君上道歉,這是我親手做的。”
“隻希望今日,君上至少不會難過。”
平心而論,江晏栖很能理解雙親喪失的痛苦。不,僅是單親喪失時,她便覺得天塌了,也絕不想聽到任何人以她的親人去玩笑。
顧聽桉聽後,眸中閃過一絲細微的驚喜,面上卻是淡淡。打開食盒,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修長冷白的手,拿起一片桃片,而後起身放入了江晏栖嘴中。
冰冷的指腹觸着她柔軟的唇瓣,江晏栖口中驟然闖入了一片甜。
男子幽清的桃花眸那樣缱绻,隻凝着江晏栖,在咫尺的距離,清沉的嗓音似吟似歎地響在屋内,“那先生,也莫要難過……我更見不得先生傷心。”
江晏栖輕輕垂眸,纖長的睫毛在眼睑處灑下一片陰影。她不再說話。
顧聽桉在燭火下熠熠發光的眉眼分明像高山白雪,深壑清池,卻又總攜着十裡桃夭的沉淪。
顧聽桉見江晏栖沉默,拿着半片桃片的手慢慢放下,隻淡淡道:“先生不喜歡,我便不說了。”
江晏栖面色平靜,隻看向桌案上的桃酥,輕輕啟唇,“君上,嘗嘗吧。”
顧聽桉聽後将那片桃片又放進了自己口中,看着女子清疏冷清的柳葉眸泛開波瀾,他眉眼微彎,隔岸的海中多了幾顆蒼穹上的星辰,“嗯,很甜……我今日不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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