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屹下了水,先把桑桑安置在一塊大石頭上坐着,再去翻帶來的包裡的毛巾,打濕後小心又胡亂的給桑桑擦着。
以往這事兒都是甯夏在幹,但是現在甯夏正泡在水裡閉着眼,林屹也不想事事都麻煩夏夏姐,索性摸摸腦袋,自己幹起來。冰涼的河水将三人的火氣都降下去不少。
桑桑腦袋上的短毛已經完全被她哥擦的胡亂飛起,她也沒有在意,隻是微微低着腦袋看着河水出神。
直到桑桑的衣服全被林屹打濕得差不多了,甯夏才走過來,接過了林屹手上的毛巾:“我來吧。”
林屹摸摸腦袋:“哦。”退至一邊。
桑桑擡頭看向甯夏,發現對方并沒有看她,桑桑無錯地嗫嚅了幾下唇瓣,随即緊抿着唇盯着對方,看看對方什麼時候才會擡眼看她。
甯夏全然當做不知道,擰濕的帕子輕柔地給把桑桑裸露在外的皮膚擦洗幹淨,才淡淡地開口:“你就在這兒泡會腳吧,一會兒走得時候再換衣服。”說完,始終不肯看她一眼,轉身打算重新泡回水裡。
桑桑卻一把拉住甯夏的衣角,倔犟地看着她,小小的唇瓣緊抿在一起,圓潤的眼珠再次溢起水霧。
甯夏看向她,語氣無奈:“又哭什麼?”
這一問卻好似打開了桑桑淚伐的閘門,豆大的淚珠不斷從她白嫩的小臉滾落下來,即使這樣,她也不肯眨眼,依舊緊盯着甯夏。
甯夏長歎一口氣,把她抱起來坐到一邊:“怎麼又哭了?”
桑桑伸手攬住甯夏的脖子,一邊抽噎一邊小聲呢喃:“對不起...夏夏...對不起...”
甯夏一頓,輕拍着她瘦小脊背的手也緩慢下來:“對不起什麼?”
“我...我不該亂發脾氣...對不起夏夏...”
甯夏卻是憶起以前,以前的小孩發完脾氣會自己道歉嗎?好像普遍不會,她有些茫然,擡頭去看林屹,發現對方也是一副做錯了事情的樣子惶惶地立在一邊。甯夏這才驚覺不對。
她這是在幹什麼?在跟一個九歲的小孩置氣嗎?懷裡的小團子身體本來就不好,這段時間好不容易養回了點精氣神,天氣說變就變,她這兩天都沒休息好也沒吃好所以難免發了下脾氣,好好說就是了,自己為什麼要冷着他們。
兄妹倆本就算寄人籬下,桑桑還好,不會去思考那麼多,可林屹卻是心思敏感,他隻是不會表達,事實上這個孩子比誰想得都多。所以他懂事、勤快,有時甯夏都要犯會兒懶,可林屹卻從來沒有。他始終如一日的為家裡勞作着,不肯懈怠一絲一毫,其實...還是在害怕吧...
甯夏遲鈍地想到這兒,揉揉眉心,暗罵了自己一聲,随即伸手把林屹拉過來:“你有什麼想說的?”
林屹有些不安:“對...對不起?”
甯夏蹙眉:“桑桑發脾氣,你道什麼歉?”
林屹垂下眼眸不說話了,他也不知道,隻是想着道歉能讓甯夏消點氣,他就說了。
甯夏語重心長:“我是第一次當姐姐,也是第一次有家人...災年前我是孤兒,獨來獨往慣了,所以不是很懂得怎麼跟家裡人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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