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裡面的信息,大部分都會傳到皇帝的耳朵裡,太監總管善盡忠表面上是皇帝貼身伺候的太監,實則是皇帝的耳目,每日都會有各個地方的宮人向善盡忠遞話,善盡忠會從這些信息中挑選有用的信息當做趣事講與皇帝聽。
可以說善盡忠想對皇帝說什麼決定了皇帝能聽見什麼。
秦懷景行事沒有遮掩,善盡忠昨天晚上就把此事在服侍皇帝喝粥的時候回禀于皇帝了,皇帝隻是好笑的說了一句:“這孩子,又瞎胡鬧。”
之後沒有表達任何斥責的語氣,可以說是十分放縱了。
善盡忠明白,皇帝雖然嘴上說秦懷景胡鬧,實則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的縱容,語氣親昵,一絲抱怨也沒有。
善盡忠順着毛拍皇帝的馬屁:“三皇子有些異于常人的心思與聰慧,有的時候好心,但好心卻辦壞事,說來也怪了但是錯又錯着,倒歪打正着了。”
皇帝心裡想到也覺得好笑:“他是有點運氣在身上的。”
善盡忠道:“那也是皇帝眼光毒辣,敢于用人,要是換做一般人,哪裡敢用這些歪才?”
皇帝被善盡忠說的心裡很是舒服,笑道:“你呀,就是嘴皮子利落。”
善盡忠笑着道:“雖然想讨陛下的歡心,但這可是真真的實話呢,不說遠的,就說之前陛下讓臣收下的徒弟,也個個聰明。”
皇帝像是被提醒一般說道:“你說他們,章台宮這裡面的侍者一個個的都不如你,你又不能都替他們幹活,沒有這樣的規矩,索性你帶些徒弟出來,我想着你用心去教,他們日後也領你的情。”
善進忠忙應下:“奴才分内之事,自會竭盡全力。”
皇帝看來秦懷景不過是閑暇無事要去光祿司中考評,就是發作些人也不礙事,畢竟這事辦的打皇帝的臉,皇帝心裡也有怨氣,秦懷景去殺雞儆猴,讓他們之後老實做事,這才正中皇帝的下懷呢。
抱着這樣的想法,第二天善盡忠跟皇帝說天沒亮三皇子就帶人去了光祿司,皇帝還笑着評價一句:“他倒勤勉。”
直到下午皇帝突然想起此事問善盡忠:“三殿下現在在哪呢,早上他起的那麼早去光祿司,沒一會就要回宮了吧?”
善盡忠笑着道:“哪能呢,三殿下如今還在光祿司裡監考呢。”
這下皇帝倒詫異了,畢竟秦懷景向來是個跳脫的性子,能在一個地方坐穩半個時辰就不容易了,皇帝還打算拿這個以後去打趣秦懷景,誰知道竟然能堅持到下午。
善盡忠道:“這是三殿下對陛下的孝心呐,昨天三殿下當着滿朝文武的面向陛下做的保證,說完替陛下好好調查此事。”
皇帝聽了道:“說的是,說起來這還是秦懷景手裡辦的第一件事呢。”
知道秦懷景在光祿司裡面待了一天,太子來的時候皇帝還把這事當做新鮮事講給太子聽,太子早就知道這事了,早上還去了一趟光祿司來着,因此道:“三弟果然進益了,這是好事,上午我聽說的時候還專門去找了一趟三弟,光祿司煙味大,怕他在裡面受不住。”
太子不知道皇帝知不知道他也去了光祿司的事情,不過他也沒打算隐瞞,還不如直接說出來的好,畢竟他一行這麼大的動靜,保不齊皇帝已經知道。
皇帝恰巧不知道此事,不過此時已經知道了,輕飄飄地看了善盡忠一眼,善盡忠在一旁專注地研墨,沒有注意到皇帝的眼神。
皇帝不贊同地道:“你也太護着懷景了,懷景雖然是皇子也要知道些民生,讓他曆練曆練也好,你還巴巴去陪着。”
連皇帝本人每年都要親自春耕呢,秦懷景聞點煙味怎麼了,皇帝看來這不過是小事一樁罷了,倒是太子太護着他些。
太子秦承鈞笑道:“倒也不是護着他,父皇不也每年春日都帶着我們去春耕,父皇說要知民生、體察民情兒子都記得,隻是擔憂他冒冒失失地去,帶的人手不夠,在光祿司裡面被人沖撞了,因此兒子去轉了一圈,見他帶的下人也多,又專門收拾出來一塊空地給他坐,三弟執意如此,我哪裡能攔他,因此我就走了,連半盞茶的功夫都沒待。”
半盞茶的功夫也就是五分鐘左右,看來太子真的隻是去了光祿司露個面,太子秦承鈞和三皇子秦懷景感情向來好,且因為秦懷景素日有些胡鬧,太子放心不下秦懷景,抽空去看一看也是有的。
換句話在秦懷景出沒的地方能夠随機觸發太子秦承鈞,因此這件小事光祿司的人沒有告訴善盡忠,善盡忠不知道所以在自己面前沒有提。
想到這,皇帝對善盡忠可能偏向太子替太子的行藏做掩護的疑心完全打消了,想想也是,若是善盡忠特意給太子打掩護,太子怎麼還會說自己去光祿司的事情,豈不讓自己生疑?
想到這裡,疑心盡去,笑道:“你能想着你三弟,很好,他也要你多提點些,才不會出錯。”
秦懷景面見陛下之後見皇帝打趣,也沒有不高興,笑道:“父皇所托,兒子均已辦妥了。”
皇帝聽了問三皇子:“你都辦妥了什麼事?”
秦懷景立刻跟皇帝描述了一番他在光祿司的操作,皇帝聽到前面說安排人領身份牌以此考核點頭道:“此舉讓其本人一一按數字呈列,不至于别人暗箱操作,也不會忙中出錯,這很好。”
聽到秦懷景讓人下去巡視笑道:“這是科舉巡考之法,防止他人舞弊,你學的倒快。”
秦懷景聽了還很驕傲的道:“無論什麼法,好用就行,父皇兒臣考評了一番下來,發現考核裡不合格的有七八百人,兒臣想着光祿司人數過多,實在用不到這麼些人,昨兒五百人就已經能撐起一次晚宴了。不如父皇裁減本次考核的後兩千人,餘下五千人已經夠用了。”
皇帝聽了臉上神色沒什麼改變,隻道:“這事之後再說,今日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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