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再豐滿,也必然要骨感的現實湊,這骨感是艱苦卓絕,是铤而走險,是戮力同心。
一番思量,元同開始了下一輪運籌帷幄:
其一,需搞清楚吳氏塢堡張燈結彩的原因,其喜從何來,是他娘過壽辰,還是過他娘的壽辰,是他兒子娶妻,還是他爹納妾,必須打探清楚。
其二,要準備行頭,此次行動要扮成軍營征糧隊,需搞到軍服、馬匹、辎車等行頭。元同還要求搞一些官服來,具體緣由未言明。
其三,需僞造令牌、印玺、文書,這些都是通關文牒,有了它們,此次搶劫便可改武鬥為文攻,達到事半功倍之效。
這一次元同改了招數,沒有分派任務,而是讓大家主動認領。
任務有大有小,難度高低各不相同,需得發揮衆人的能動性,才可達到彙聚才智、共赴前程的效果。
獨一和吳二接下了刺探的活,有了上次經驗,他們也是輕車熟路。更為關鍵的是,他們對“過他娘的壽辰”甚是感興趣,必須一探究竟。
如何搞定行頭,衆人一緻認為取自軍隊更為可行。橫七當仁不讓,把這個重任攬了去。
橫七多次從戎,軍營中還有熟人,此任務非他莫屬,雖然鞭傷未愈,此番卻是他将功補過的良機。
戰亂年代,馬匹是最好的硬通貨,民間流傳一句話“一馬抵十人”,一匹馬可以換十個奴隸。
在這無德興兵之年,腿越多越是有價值,古有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今有四蹄奮進踏平山河。
馬匹稀缺,多集中在軍中,借是借不來,隻能靠偷。
這偷馬的任務也被橫七攬了去,他有他的算盤,偷了軍服騎馬回來,算是摟草打兔子,一鍋端了。
對于辎車,有人提議從軍營中搞,有人建議砍樹自己造。
布三的一句話“馬都被搶走了,車還不遍地都是”,瞬間點醒了夢中衆人。
找車的任務由此落到布三頭上,山下村舍便是他的目标。
幺五交代,馬車隻能借不能搶。布三倒是胸有成竹,稀缺的馬借不到,無用的車唾手可得。
而對于僞造物品這種高端任務,賀六一馬當先搶了過去。他混迹于官場多年,總歸見過世面,知道這些東西長什麼樣,也能在山寨找到複制赝品的天才。
如何搞到官服,賀六也是手拿把掐,這任務自然也落在他的手中。
俗語言: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人之相聚,或興趣相投,或利益相合,有淡泊的君子之交,也有甘醴的小人之交,劃分得明确、清晰。
吃飽穿暖後,人便有了選擇的權利,他可以思考與何人交往更有利,更符合自己的品味;他可坐着思,亦可躺着思,思則得之,葆元毓神。
若一個人的生命随時會被剝奪,他的選擇權也随即被剝奪,他心中所想便會回歸生命的本真活下去。
一個人想活下去,許多人想活下去,目标簡單而一緻,群聚于一處。他們放棄彼此的偏見,擱置彼此的紛争,摒棄彼此的隔閡,抱團求生。
山寨便是這樣的彙聚之處,它應時而生、應勢而興。
山寨中人,稱兄道弟、形同手足,同甘共苦融掉了他們的出身,化掉了過往榮辱,忍饑挨餓塑造了他們的骨瘦如柴,也賦予他們趨同的心之所往。
山寨也是個熔爐,三教九流、才俊匹夫際會于此,謀定一時,就像遠古的族群,為保命求生而戮力同心。
共患難易,共富貴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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