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額頭上的皺紋突然變的多了起來,也密了起來,頭上的白發也比四年前多了好多好多,乍一看見她,我幾乎都不敢相信這就是我的母親。
“母親!”在周圍的從人都已經退下去之後,我來到了母親的身邊,坐下,依偎着她,一如我還是當年未曾出嫁的小姑娘一般。“母親!”
“女兒……我的女兒……”她将我緊緊的抱進了懷裡,抱進了她溫暖的懷裡,仿佛隻要一松手,我就會從她眼前消失。可是,此刻,我卻并不希望這樣被她緊緊的抱住,我渾身的傷口還沒有能夠愈合,現在被母親這樣抱住,我隻覺得好疼,好難受,眼淚忍不住再一次的掉了下來。
“母親,父親他……”我已經是泣不成聲了。
“……”母親放開了我,可是,眼淚卻更是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落。
這些年來,我一直以為我恨自己的父親,因為,我認為,如果當初,他能夠拒絕老爺的提親,那麼,我也許就不會被迫嫁給一個年齡是我的三倍的男人,去忍受他的侮辱,還得在他的面前小心翼翼。可是,現在,父親死了,我這才發現,原來,在我的内心深處,并不像我所想象的那樣恨他,相反,我為他的死而痛心,我是愛他的,是他将我撫養成人,對我愛護有嘉……
我默默的咀嚼着這一枚痛苦的果實,内心十分的矛盾,卻不能對母親說出内心的真實想法,因為,如果那樣的話,母親也許将更加的傷心,我已經失去了父親,我再也不能失去母親了。
“芹兒……”
“母親,有事嗎?”我的沉思被打斷了。
“芹兒,你嫁過去之後,他對你怎麼樣?你還好嗎?……”
看着母親消瘦的臉龐,我隻得将心中所有的委屈強行咽了下去,裝出一副比較羞澀的樣子,“母親,他,……,他對我很好,我嫁過去之後,他們所有人都對我很好,尤其是他的夫人楊姐姐,還有,齊姐姐對我也很親切,隻不過,現在她病了……”我的聲音低了下去,因為,我總是覺得自己有愧于齊姐姐。
“那就好,女人這一輩子,能夠嫁一個好男人就是最大的福氣了……”母親這話似乎話裡有話,隻是,我一時沒有聽明白而已。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多了一個陌生的人影,一開始時,我并沒有太在意,可是,母親的專注卻使得我也開始注意她了,她看樣子比我略大幾歲,約莫二十多歲的年紀,雖是一身的白色,卻也别有一番風韻。我想,如果,我是一個男人的話,那我一定會為她精緻的面容和窈窕的身材而動心的。不過,很可惜,我不是男人,而是一個女人,因此,她的妖媚在我的眼中看來就變成了另外一種滋味。她是誰?為什麼當母親已經吩咐過府裡的下人一律不得靠近的情況下,她這樣一個女人居然能夠暢通無阻的進來???
“芹兒,這就是你父親在你出嫁後不久新娶的姨娘……”
“什麼?!”我的心裡突然的緊了一下,在我出嫁後娶的姨娘?
“這位就是嫁給章大人為三夫人的小姐吧?喲,啧啧,這模樣,這身段,啧啧,還真是不錯,難怪能夠被章大人看上,就連我都是我見猶憐……”這一番話聽在我的耳裡十分的不舒服,我不禁皺了一皺眉頭,不想理她。
“小姐,哦!對了,現在該叫您三夫人了,您看,現在所有的房間都已經住了人或者堆放了東西,您今日回來一趟也不容易,實在不得已,我就給您騰一間下房,多住些日子再走吧!”她看着我,一臉的不耐。
“不必了!我隻是回來為我的父親送行,看一下的我的母親和我的哥哥們的,另外,我隻知道多年來管家的一直是我的母親,而不是其他什麼人。”我看着她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的,隻覺得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暢快,“還有,我與我的母親在說話的時候,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斷,你也不例外。”
她忿忿的出去了,我隻是看了一眼她拼命扭擺的後臀,便懶得再看她一眼。
“母親,父親當初,難道就是為了她而将女兒嫁出去的嗎?”我的話酸酸的,心裡面的感情就像是即将爆發的火山一樣,極不穩定,稍有一點不對,就會來一次大爆發。
母親沒有用語言來回答我,可是,那已經近乎麻木的神情卻已經已經證實了我的猜測。
我的眼淚早已經幹了,無淚可流的我隻是對着父親的房間幹瞪着眼,好一會兒之後,我才發覺母親剛才一直以一種耐人尋味的眼光看着我。我詫異的看着母親,“母親!……母親!”
“唉!女兒啊!”母親的欲言又止令我很是不耐,見我如此,母親突然笑了,“你呀!還和從前一樣,這麼的急噪。你……,對了,你的臉色好象不大好,有什麼不舒服嗎?要不要找一個大夫看一看,現在是在家裡,沒有關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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