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滔滔的龍水河隻能順勢而為,任何逆勢的想法和行為都是妄想和徒勞的。
德紹想着想着,不知不覺間兩行眼淚溢出了眼眶,順着臉頰而下,流到了下巴,鼻子裡酸酸的、口腔裡鹹鹹的,他不得不用雙手捧起冰冷的河水來洗臉,把鼻腔裡的鼻涕眼淚都擤出來甩在龍水河裡,把口腔裡的痰涎也吐到龍水河裡,讓這些污物順流而下。
不過,這些污物還沒漂出一丈遠,就被幾條小魚争着搶着吃掉了。
龍水河是最不怕髒污的,它流經的沿途,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裡面洗碗洗衣洗澡,也數不清每天有多少人在裡面洗尿桶洗屎盆洗糞箕,當然還會有人在裡面拉屎拉尿,但龍水河從不嫌棄、從不言語,而是張開懷抱容納這些污穢,并很快就能去濁揚清、實現新陳代謝,呈現在世人面前的始終是那樣清澈甘冽。
轉念間,他忽然覺得六旺這次把他的魚床破壞了,破壞得正是時候、破壞得正好。
自己向龍水河貪婪地索取了那麼多,也該還它一個公道,讓休養生息。
他不知道自己在龍水河裡、在這個沙洲上熬了多少個夜晚,真是太辛苦了,連大虎二虎也跟着受了不少罪,現在社中馬上就要放寒假了,眼看着就要過年了,剛好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好好休養一下,一家人高高興興、和和美美地過個年。
想到這裡,他快速地把塑料棚拆了,用繩子把被褥攔腰一捆背着就往家裡趕,因為再不走,志焰就要來提魚了,沒必要讓他老人家白跑一趟。
回家的路上,他又想起了大虎二虎昨天晚上說的話,兩個小子小人說大話,不知深淺、不知輕重,但可以從他們的話中看出他們是有志氣的小子。
隻要有志氣就不怕,現在大虎二虎都在上中心小學,村裡和他們同批的絕大部分在村小就止步了,明年就要考初中了,考上了就繼續讀,考不上再過兩年可以得力了。
建英、連英自不必說,可以掙到兩三個工分了,明年建英應該可以算半工了。
相比來時的沉重,德紹覺得現在腿腳輕快得多,三步兩步就邁到家門口了。
進家門前,他特地摸了一把臉面,清了清嗓子,他不想讓家人知道他的魚床被六旺破壞了,魚床、魚盆都被龍水河沖走了,免得引來他們的擔心。
他進門後聽到志焰已經地房裡「硿硿」地咳嗽了,他有氣管炎,每天起床時都要咳一陣。
德紹連忙喊道:“爸,不用起來了,今天沒有魚,「魚床」、漁盆和籬笆都被水沖走跑了。”
“啊?落大雨了嗎?”志焰驚奇地問道。
“沒有,可能是快過年了,上邊有水庫放水抓魚吧,就那麼一陣大水,過了就沒了。”德紹說得很平和。
“哦,要死喽,還有這種怪事?可能吧,年終歲尾的落雨是漲不起大水的。你人沒事吧?”志焰将信将疑地問道。
“我沒事喽,你還可以困一下子。”德紹說。
“哦,人沒事就好,那就撈到再困一覺了。”志焰咳了幾聲後又躺下了。
生産隊裡流行一句話:二生一過年不用急,二生二推空磨,二生三風往被窩裡鑽,二生四吃赤字。
意思是說,夫妻倆都是正勞力,家裡隻有一個孩子,年底分紅時有錢得,可以安心地過個好年;
如果有兩個孩子,年底分紅時估計分不到什麼東西,空轉一年;
如果有三個孩子,估計要過寒年了,難保溫飽;
如果家裡有四個孩子,那麼肯定要倒欠生産隊一大筆。
轉眼社中就放寒假了,生産隊一年的帳目也出來了,德紹家分紅7元。
當生産隊會計六旺念到德紹家的收支情況時,在場的很多社員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驚詫于德紹和蘭香養了7個孩子,不僅沒有吃赤字還可以分到7塊錢,有的贊歎、有的驚歎、有的羨慕、有的議論。
挨着德紹和蘭香坐的禁不住問起來:“你們兩個鬼呀,真厲害!一人有幾雙手腳嗎。”「兇呀,真玩命,不要命的嗎」「怎麼做到的?明年跟着你家拖算了」……
德紹和蘭香被他們問得不好意思起來,不知道說什麼,隻得陪着笑而不答話。
這7塊的分紅是怎麼來的,他們心裡是一清二楚的。
第16章不能慫着
這一年裡沒有向生産隊裡預支過一分一厘;
生産隊裡隻要有包工的事,不管是田間地頭的,還是深山大川上的,哪項工分高,他們就包哪項。
這7塊錢靠的是一家人沒日沒夜、手腳不分地刨挖,靠的是全家人的節衣縮食,無論是大人還是孩子什麼時候吃過一頓好的、穿過一身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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