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錢隻不過是在家裡「過下手」而矣,對于這些錢德紹隻能死死地頂住信用社人的「攻擊」,并适時地以攻為守:“要不你們去起訴我,把我抓去坐牢。”
「要不你們把我家封了抵債」「要不你把我的屋拆了」……
信用社的人也知道,走法律程序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封家、拆屋肯定行不通,隻好先放一放。
舉步維艱的闊嘴旺沒能邁過年坎,就被老天爺劃到了閻王爺的帳下。
蓮枝主事,帶着家寶家紅,風光體面地把闊嘴旺送上了山,村裡海富、六旺、四斤、金芽還有蘭香等人都來給他家幫忙。
闊嘴旺的墓地選在了森頭塢一個朝向木塢的山坡上,隔着圳頭畈的田原和龍水河與木塢那邊他的養父的墳遙相對望。
過年期間,有一些外出打工掙錢的消息在河邊村流傳開來。
有關于溫州方向的、有關于廣州方向的、有關于杭州方面的;
有做衣裳的、有做皮鞋的、有做玩具的、有做扳金的,等等。
說是從正月裡出去到回家過年,有帶回來千把塊錢的、有帶回來兩三千的、甚至有帶回來萬把塊錢的。
正月初三,上市村裡一個頭年在北京打工做衣裳的女孩子來到河邊村,挨家挨戶地問有沒有女孩子願意跟她一起去北京打工。
她頭年回來過年的時候已經和廠裡說好了的,幫廠裡招一個人、廠裡給他五十塊錢。
全村問遍了共三個女孩子報了名,蓮枝的女兒家紅、繼發的小女兒開枝和德紹家的成英,她們三人經常一起放牛、砍柴、打楊梅、撿栲珠。
三個沒有出過門的女孩子成了新時期河邊村第一批出去打工的人,她們正月初六出發,經湖北襄樊轉車去到北京幫人家做衣裳。
成英沒有盤纏路費,向家紅和開枝一人借100塊,說好等廠裡發工資就還她們。
到了廠裡以後,她們的身份證就被「集中保管」了,每天要工作十五六個小時,除了坐在位置上踩縫紉機、躺在床上睡覺和吃飯上廁所外,幾乎沒有任何自由的時間,二百塊錢一個月,平時隻給點零用錢,到年底時再結賬付工資。說是廠,其實是一個幫真正的廠代工做衣裳的小作坊。
家紅、開枝、成英他們三個人出發後,一直沒有音訊傳回村,三家人的心裡都不踏實。
到了二月二家家都炒棕子吃時,蓮枝一口都吃不下,淚眼汪汪地從德紹家新屋的後門進來找蘭香,她已經很多年沒有進過德紹家的門了。
蓮枝進門後對正在鍋沿頭忙的蘭香嚷道:“蘭香呢,你這個鬼呀,你真禁得住呀,一個活生生的人出去了個把月了,一點音訊都沒有,你一點都不急,像沒事一樣,心真惡呀!”
“蓮枝呀蓮枝啊,你是不知道我的苦呀,都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能不急嗎?可是誰知道她們到哪邊海哪個國裡去了,我能有什麼辦法呢?哪天不在心打鼓呀?”蘭香何嘗不是為成英的事成天心急如焚呢。
“我們到上市去問,先把那個來招人的人家找到,問她家要人!”蓮枝說。
“那還不好,走,我和你去!”蘭香摞下洗碗布,跟着蓮枝一起出了家門。
“我們要不要約一下她?”剛出門口沒兩步,蓮枝問蘭香。
“要喲,多一個人去總要好點。”蘭香說。
“我也是這樣講,你去約她,我回去換雙鞋,然後到村口等你們。”蓮枝對蘭香說。
“那我就去約下她。”蘭香答應了一聲就去約繼發的媳婦接娣。
蓮枝、蘭香、接娣三個人在村口彙合後「噔噔」地去上市。
到了上市,她們挨家挨戶地問,問了大半天才問到了那戶人家。
那家人對她們說,她女兒跟他們說北京的廠裡忙得很,也管得死得很,難得有空閑寫信寄信;
她家女兒頭年去打工,他們直到端午節左右才收到一封信,全年也隻有那一封信;
答應隻要他們有消息了就搭個口信到河邊村,讓她們放心。
雖然沒有問到自己女兒的确切消息,但至少可以證明來村裡招工的人不是人販子,蓮枝、蘭香、接娣三個人的心裡稍稍平複了一些。
她們回到村裡後,一邊提心吊膽地忙着,一邊焦急地等待着端午節的到來。
舉步維艱的闊嘴旺走了,一了百了,和他住得前後門相對的德紹還在一瘸一拐地畫着他的人生軌迹。
腦溢血偏癱了之後,德紹對大虎二虎的婚事愈發操心焦急,他想自己的日子不多了,以後的日子每天都要格外珍惜地過,他要争分奪秒地完成他的任務。
他不能接受在自己入土時,他的孩子都還沒有開竊自立,還是催債鬼的樣子,那樣的話,還不如一個都不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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