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铮劍眉輕挑,打趣道:“貴寺真是處處透着驚喜,連柴房都有人看守。”
“什麼看守?他們在那裡乘涼呢。”住持對着柴房門邊的兩人揮了揮手,兩人收到命令,裝作悠閑地望着昏黑的天穹賞起月來。
恰好此時,柴房裡傳來幾聲嗚咽,伴随着撞擊牆壁的“砰砰”聲。
住持擋住嚴铮探索的視線,他揉着光秃秃的頭,笑說:“柴房裡養着家禽,小沙彌偷懶沒喂飼料,它有些鬧騰。”
嚴铮很想問問和尚養家禽做什麼,但心裡已有了答案,不必把事情挑得太明。他的目光随着住持摸頭的手發現了更明顯的纰漏,這寺廟的住持雖剃度了,頭上卻沒有戒疤。
他了然地笑了笑,走進住持安排的房間。小沙彌點燃了桌上的蠟燭,不時又送來一盤清水煮菜,兩個饅頭。
嚴铮拿起饅頭聞了聞又放回盤中,小心駛得萬年船。
他側耳聆聽,住持在後院裡與人嘀咕了幾聲,然後推開了柴房的門,他走進柴房後低聲咒罵了幾句,又傳來手拍在皮肉上的“啪啪”兩聲,輕柔的嗚咽在挨打之後停了下來。
嚴铮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這夥人應該就是捕快在追查的匪徒。
他們提前踩點,尋了這處破落的寺廟。劫了清倌之後他們并不急着逃走,畢竟有上百人在尋他們。
他們扮作僧人藏在廟中躲避風頭,即使捕快查到山上來了,應該也不會過多地打擾清修的僧侶。待尋人的風頭過了,他們就可以大搖大擺地下山。
他趕着回京述職,但路遇不平之事怎能袖手旁觀。他下意識地摸向腰間佩刀的位置……哎,醉酒誤事,昨日竟将雁翎刀丢在了友人家中。
說來也是奇怪,他平日刀不離身,昨日醉酒之後席地而睡,怎麼會把佩刀取了下來。早上友人送他的時候,催促他趕路回京,他醉意未消也沒想起這事。
他方才仔細觀察了,這十六七人都配了武器。他雙拳難敵四手,傷勢也未痊愈。他在西南打仗之時,腿受了重傷,雖過去幾月了,傷腿還隐隐作痛,若和這群匪徒打鬥起來,他的腿傷必會成為負累。
他吹熄了桌上的燭火,隻能偷摸去救她了。
月上中天,零星的幾顆星辰在暗雲中若隐若現。嚴铮在房中走了一圈,房裡有兩扇窗牖,一扇朝向後院,一扇朝向寺外。
他輕輕地推開了朝向寺外的窗牖,敏捷地翻了出去。布靴踩在泥土上,青草的芳香迎面撲來,他繞着牆壁走到前門,将綁在大樹下的馬牽到了柴房外的牆邊。
一息之間他又躍到牆上,透過柴房半開的窗牖探查裡面的情況,他慶幸并沒有匪徒守在房中。
樹枝在狂風中飒飒作響,嚴铮伴着林間的陣陣蟬鳴緩緩地将窗牖拉得更開,他撐着窗台翻進了柴房。
房裡亮着一抹殘燭,是方才住持進來教訓她時留下的。豆黃的光在他落地的一霎微微搖晃,他轉頭,恰好與蜷縮在角落的女子四目相對。
她的雙腿被麻繩緊緊地纏繞,雙手被反捆在身後,嘴裡塞着破布,薄薄的眼皮帶着才哭過的淺粉色,濕漉漉的杏眼裡盡是驚慌之色,被突然出現的他吓了好大一跳。
他想到老捕快說,她看你一眼足你回味一夜,這話雖有誇張之處,但她确實長了一雙動人的眼睛。
他想起話本裡的句子:那雙眼睛,如秋水,如寒星,如寶珠,如白水銀裡養着兩丸黑水銀。
她鼻梁挺拔,鵝蛋臉小巧,淡色的襦裙衣不蔽體,昏黃燭火照耀下,白皙的小腿似乎透着瑩瑩的光澤。
她發現他在打量她,更是不安地縮了縮腿,他感到臉上湧起一絲燥熱,連忙收回視線,非禮勿視。
柴房門口的兩人聊着昨日賭博輸了銀子,今日又被路過的羔羊掃了搖骰子的興緻。
她似乎以為他也是賊人,惶恐地掙紮了起來,肩膀撞在牆壁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嚴铮怕她引起匪徒的注意,連忙蹲下按住她的肩膀,細聲說:“茶姑娘,你别怕,我是來救你的。”
聽到“救你”二字,她頓時紅了眼眶,晶瑩的淚珠撲簌簌地流下,她看了一眼身上的繩子,又擡眸可憐兮兮地望着他。
他伸手過來幫她解綁。她趁他低頭的間隙,仔細地端詳他。
她過往熟記嚴铮的生平,知他勇武不凡、正義、富有責任感、潔身自好。
但她不知他竟這般俊朗。他身材高大但又是青年人精瘦的體型,衣衫妥帖的襯托着他的寬肩窄腰,他眉眼長得俊秀,嘴唇有棱角分明的弧度。
她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淺淺的酒氣,更多的是一股難以言說的味道,仿佛是鮮花曬過太陽後留下的溫暖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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