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縱馬急奔的時候,行囊和蓑衣掉在了山路上,此刻沒有東西能夠抵擋風雨。他摸向袖袋,幸好火石還在。
周圍怪石嶙峋,騎馬難以前進,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翻身下馬,“雨太大了,我在附近尋個山洞歇息一夜。”
“嗯。”茶珠有氣無力地回了一聲,聲音低綿,像方出生的小貓發出的低吟。
她雖看着瘦弱,但身體卻還不錯,教習姑姑為了讓她們保持身量纖細勻稱,每日督促她們早晚鍛煉。
她一隻手抱着月琴,一隻手拉着缰繩,彎着身子去踩馬镫子,胡亂地蹬了幾腳,弄得馬發出不耐煩地咴咴聲。她小臉慘白,似被雨淋焉了的海棠花,連下馬的力氣都沒有了。
嚴铮拿過月琴挂在馬背上,又伸出手臂讓她借力下馬。
她都這幅嬌柔模樣了,他也沒伸手抱她下來,她看着他目不斜視的正經做派,暗歎一聲白裝了。她扶着他的手臂,羞怯地颔首,“多謝公子。”
頂上如蓋的榆樹枝葉繁盛,樹下雨小,嚴铮見附近山石起伏,猜測附近有山洞可以避雨,“你在這兒等我。”
道路濕軟,泥濘難行,他去前方探路,她在樹下等他可以少淋些雨,可他剛轉身走了兩步便聽到一聲柔軟地輕呼:“我怕。”
茶珠身姿似弱柳扶風,步子卻不慢,幾步上前拉住了他的衣袖。
他轉頭看到一雙楚楚動人的眼眸,她的睫上沾着雨水,粉唇微癟,又重複了一句:“公子,太黑了,我害怕。”
山野空曠,樹枝随着獵獵風聲搖晃在黑夜中似猙獰的鬼魅,弱女子如何能不怕,他說:“我欠考慮了。”他一隻手牽着馬缰,一隻手拉着她的半截衣袖,慢步往前。
她走了幾步,濕透的布鞋陷進了泥裡,她身體往旁一歪,又一把扯住他的衣袖,“我……”她似乎怕他覺得自己礙事,自行掙紮了兩下,鞋底沾着大團淤泥,艱難地跟上了他。
沒走兩步,她又踩着石子險些摔倒,這一次她拉住了他的手腕。
嚴铮看她走起路來步履蹒跚,猜她在京都過慣了舒适的生活,如今吃了這樣的苦頭,身體孱弱自然不好走路,他做出紮馬步的姿勢,“我背你。”
茶珠意外地眨了眨眼,她本以為他會扶她上馬,沒想到他竟願意背她。她眼眸下瞥,扭捏了一下,緩慢地跳了上去。
嚴铮發現自己又做了錯誤的決定。
他在軍隊的時候戰友受了傷他會背着戰友歸營。但背男子與背女子,實則是天壤之别。
她身上淡淡的甜膩香氣又一次萦繞在他的鼻尖,雨水淋濕了兩人的衣衫,她穿得單薄,他拖住她雙腿的手仿佛捏着柔膩的軟玉。
更别提壓在他背上的兩團圓潤,脊背上傳來的柔軟讓他臉色绯紅。她的雙手冰冷濕滑,随意地搭在他的脖頸間,卻讓他感覺脖上燃起了一團火,這火肆意地燒遍了他的全身。
幸好走出不遠便發現了山洞。嚴铮連忙放下她,他在雨中伫立,深深地吸了兩口氣調整自己急促的呼吸,卻見她已經邁步往山洞裡探去。
他又連忙拉住她細嫩的手臂,“我先進去看看,裡面恐有蛇鼠。”
茶珠往後退了半步,羞澀地掙脫了他的手。
像遊魚從手中滑過,他的掌心更熱了幾分,他輕咳一聲,撿起一根樹枝往山洞裡探去。
山洞狹小呈倒放的碗狀,往裡走了幾步便到底了。他将裡間的腐葉清理了,又在洞外搬了一塊幹淨的大石頭放進去,對着蹲在洞口的她說:“你過來坐下吧。”
茶珠環着雙膝坐在石頭上,擡頭看着他,眼中包含感激之情,“多謝公子,你也坐下歇息吧。”
“我去撿點柴火。”
山間植被繁盛,茂密的矮樹雜草遮蓋下尚有未濕的木柴,他抱着一大堆樹枝走進來,又費了許多力氣點燃了它們。
她蜷縮在石頭上,待火光燃起來後,哆哆嗦嗦地向火堆靠近,又被煙熏得輕咳了兩聲。
山洞狹窄,兩人并肩而坐,火焰在面前燃燒,洞中兩人都沒有說話。
嚴铮不擅長與女子打交道,他唯一相熟的女子便是他的母親,剛才的非禮行為讓他感到愧疚,他言歉之後她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他也就靜靜地待着未再多言。
茶珠側眸打量他,他被雨水淋得有些狼狽但背卻挺得筆直,他身材高大,席地而坐之後雙膝立在身前,他的雙手放在膝上,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随意地畫了幾下。
“公子在畫什麼?”
“我是覺得今天的事有點蹊跷,所以将心裡的疑惑随便寫了幾筆。”
“嘶”,茶珠心裡倒抽一口涼氣,面上卻神色自如地伸手烤火,“什麼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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