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裡出了叛徒!
他硬撐着舉刀想要自殺,他不能落入敵軍之手,不能讓自己成為俘虜影響到後續的戰事。
餘遙胸口中了一刀,他嘴裡吐着鮮血,眼神烏白,躺在嚴铮的腳邊。
他看到嚴铮舉刀,突然鼓起最後一絲力氣匍匐着站了起來,他一把抱住嚴铮,撲進了江水洶湧流淌的沅江。
敵軍的箭矢全數射在了餘遙的背上,他疼痛得面目猙獰卻不哭反笑:“嚴将軍,活下來。”
兩人一起摔進了冰冷的江水中。嚴铮昏死了過去。
夢中的他又一次看到了餘遙死之前的笑容,他痛苦得皺緊了眉頭,雖是在夢中,他也感覺到自己溫熱的淚水湧出了眼眶,他依稀看到山洞中明亮的火光和搖晃的人影,他掙紮着想要醒過來,但聞到那股甜香,又一次睡着了。
他在江水中翻騰,大腿撞在了石頭上,疼痛讓昏死過去的他當即清醒了過來。巨大的沖力撞斷了他的腿骨,他也因這份疼痛沒有溺死在江中。他從小習武身體強健,硬撐着遊到了岸邊。
他在岸邊高燒了幾日,待退燒後杵着一根樹枝尋了十幾日才回到軍隊。那時的他像個野人,渾身是傷瘦得脫了皮相。
他悲憤地告訴懷化将軍軍隊裡出了叛徒,或是有敵軍的細作混到了我軍之中。懷化将軍答應他要查,可查來查去也沒個結果。
他早春落難受傷,暮春之時好了少許,他剛能蹦跳着走路便要帶兵去把勇武王抓回來。既然查不出細作是誰,那就讓勇武王來說。
懷化将軍命人把他綁回了帳中,勒令他養病。他實在沒辦法安心養病,他每天夜裡都會夢到那一千親衛,那都是他關系最好的戰友。他反複地回憶起餘遙死之前的模樣,他哪裡能夠安心的養病!
他就算自己一個人,也要徒步到西邊的山坳裡去殺了勇武王為他的戰友們報仇。
他這番瘋魔的模樣傳到了母親的耳中,母親去皇後面前哭訴了一夜,不久皇上便傳來軍令,讓嚴铮七月一日前回京述職。
他氣惱極了,質問懷化将軍為什麼不去把勇武王抓回來,為什麼要把他的情況告訴他母親!
将軍解釋,西邊叢山峻嶺,勇武王到底有多少殘部尚不可知,他們躲在山中易守難攻,若是我軍貿然進軍無疑是送死。
他還想再問,卻又一次被綁回了帳中。
他悲憤交加之際收到了昔日歸家的戰友葛氏的信,那時已是五月中旬了,他若不回京述職會受到軍法處置。他便繞遠路去了揚城看望戰友,向戰友傾吐那些郁郁之事……
回憶讓他痛苦,在痛苦之中他聽到了泠泠的琴音。
琴音和且柔,似微風細雨撫平他的躁悶、似暖陽春花撞進他的眼睑,夢中苦苦掙紮的他随着琴音呼吸逐漸平緩,憤懑握緊的拳逐漸松開……那些血腥的場景逐一消散。
這一次他終于醒了過來,往常他夢見舊事醒後會失魂落魄許久,但這次琴音很快撫平了他的悲郁。
“我見公子夢中歎氣、落淚,故而彈了柔和的曲子想喚醒公子。”茶珠垂眸避開他的對視,郡王的探子從軍醫那裡得知嚴世子常有夢魇之症。
她尋了衆多有夢魇症狀的人給他們彈奏曲子,最後定了這首悠揚舒緩的曲調,它能讓人醒來後心緒趨于平靜。
他撐着頭閉眸了片刻,擡頭盯着火堆旁的香囊,“香囊裡有什麼?”
她再一次回答:“助眠的香草,洞裡有股腐味……”
他眼角挂着熱淚,眉頭微蹙地打斷她的話:“你知道我是誰,是嗎?”
“公子是誰?”她不答反問,神色鎮定。
他冷厲地凝視她,說不清為什麼,但心裡的直覺讓他意識到她有問題。
她披着他的外袍,小巧的雙足從他的衣袍下露了出來,翹起的腳趾上有一塊紅色的胎記,像是紅梅落在雪上。
他想起他在夢境的間隙看到山洞裡人影搖晃,她的鞋底沾了太多淤泥,趁他睡着後,她悄悄地脫下鞋襪,行到洞邊用雨水清理繡鞋。
她眼下挂着一抹困倦的烏青,在他冷厲的注視之下,她放在月琴上的手指不安地蜷縮,複又聲音顫顫地問:“公子,我做錯了什麼嗎?”
“你為什麼會在香囊裡放助眠的藥草?”
一陣涼風吹進洞中,茶珠輕顫着攏了攏衣衫,把身體都裹在他的衣袍裡,“說出來會讓公子見笑。”
她羞怯地望了他一眼,他沒有接話,她便自顧自地說了起來,“惜玉樓通常是掌燈時分開始迎客,待其他樂伶歌伶熱場之後,我會登台演奏。”
“我彈奏到亥時左右,大堂的客人會各自帶着紅倌去雅間逍遙,我也就從台上下來。有時下台後客人會請我去雅間彈奏助興……”她輕撓耳朵,羊脂玉般白嫩的小臉越說越紅,“待客人們開始……開始做正事後,我就會回惜玉樓後院的一處平房休息。”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福星農女富甲一方 [綜英美]提瓦特馬甲拯救世界 撿到一個病弱相公(女尊) 九九歸藏 棄坑太多我被迫穿書/病嬌他不請自來+番外 第一次做人 秦峰江曉晴 死神來了GL 假千金是頂級豪門 給大哥抹腮紅 林家子的青雲路[紅樓] 吾兄秦始皇,我隻想在大秦躺平 七零之穿成反派妻子 隕落的大師兄 六零之殺豬匠的早逝閨女 引君入羅帷 書房戰争:在平行線交彙愛 輪轉之前 羽落羽生 騙了纨绔世子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