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住的那間屋子左右連着的房間夜半都……都比較忙碌。”她擡眸瞥了嚴铮一眼,羞于在人前細說那些忙碌的聲音是什麼,“我晚上總會被隔壁的聲音吵醒,因此找大夫配了助眠的藥草。我不太喜歡這股藥味,又自己添了花瓣和香露進去……這次去揚城為許老太爺賀壽,也習慣性地帶上了它。”
“公子是聞不慣這股味道嗎?”她小心地瞧了他一眼,彎腰将香囊撿起來放進袖子裡,“這味道甜膩,我隻顧自己忽視了公子的感受,對不起。”
她眼裡湧起薄淚,怯怯地低着頭,那模樣瞧着仿佛是因無心之失讓公子不适,若公子再不答話,她實在不知如何讓公子息怒,隻好垂頭默默拭淚。
他沉默了片刻,待徹底清醒後又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不禁心中自問道:嚴铮啊嚴铮,你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真以為誰都認識你,誰都想害你嗎?
“我方才做了噩夢,醒來後夢裡的怒意未能收住,說話語氣重了。”
他又道:“我該言歉才是,還望姑娘莫要怪罪。”
她濃密卷翹的睫毛上沾着一點淚花,蜷縮在石頭上,手指輕輕地摸着琴弦卻不敢弄出聲響,嗯了一聲,“無事。”
“我……”他想解釋一下為何會因夢而心情煩悶,但話說到嘴邊又覺一時半會兒說不完,頓了頓,他贊揚道,“你彈得真好聽。”
“嗯……謝謝。”她的聲音輕輕的,淚痕尚猶在。
“我往常夢魇之後會失魂落魄許久,今日聽着曲子,聞着香味,已經睡得很好了。”如果從睡着就開始做夢,掙紮了幾次也醒不過來算睡得好的話。
他想起軍醫曾說若培養一點閑情逸緻,晚間可能不會夢魇連連,“回京後我請你私下出樓彈曲,你可不能漫天要價。”
茶珠輕聲嘀咕:“都說了是英媽媽收錢,我可做不了主。”她悄悄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不過白日裡偷溜出來為公子彈上幾曲,倒是不在話下。”
她心裡籲了一口氣,這後半折戲也如願演完了。因知曉他難以入眠,故而備了藥草,知他夢魇頻頻,故而備了曲子,這一句句話都掂量過多次,皆是為了他許下承諾,回了京都還要時常與她見面。
“你睡吧,我出去看一眼。”他撐着山石站起來。
“好。”她笑着點頭。
她笑起來嬌俏可人,薄淚消散後,雙眸像雨中花綻放。
他看了她一眼便急忙收回視線,莫不是救了個精怪?
第7章第七折戲小鎮
淡金色的晨光刺破飄渺的白雲,碧空如洗,雀鳥歡鳴。
嚴铮将茶珠喚醒,又把她扶上了馬,她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沒精打采地嘀咕了一句謝謝。
走出不遠她再次睡着,軟軟地靠在他懷中。白嫩的小腿從他白色的衣袍裡露出來,随着颠簸搖晃。
行至山腳,他看到泥濘裡雜亂的馬蹄印。看來他們确實是走别的路下山了,此刻正在山下四處尋他們。
嚴铮更加專注地盯着四周,害怕密林裡突然冒出匪徒們的身影,他的心裡暗自慶幸,還好在山洞裡逗留了一夜,若着急地趕路下山,恐怕恰巧與他們碰面。
策馬行了半日,午後到了一個小鎮。
“門龍鎮”的木招牌褪了顔色,空中還彌留着雨後的青草香氣,往來的行人看到馬上的二人紛紛側目。
茶珠在行人的注視下面紅耳赤,鼻尖沁出汗水,側頭望向他,“公子,我還是把衣衫還你吧,這樣隻我一個人丢人。”
他搖了搖頭,正色道:“前面有家客棧。”
進了客棧,嚴铮開了兩間客房。
掌櫃打量面前兩人。女子低垂着頭,發髻淩亂,灰頭土面,穿着男子的外衫,男子相貌堂堂面色绯紅,發冠歪斜。
掌櫃打着算盤揶揄道:“小夫妻還用開兩間房嗎?”
兩人皆搖頭,一副彼此不熟的模樣。
兩人各自進了客房。嚴铮打算出去買點東西,他想起銀子在外袍的袖袋裡,他走到廊上敲門問:“茶姑娘,我方便進來嗎?”
她低低地“嗯”了一聲,開門讓他進來。
掌櫃和擦桌子的店小二打趣道:“你看,剛還裝模作樣呢,一會兒功夫就急色了。”
他盯着外衫還未開口,她會意地走到木屏風後把外袍脫下,心裡想着昨日事急從權可以裝作不經意地挑逗他,但脫離了危險還是要恢複該有的矜持。
她動作慢吞吞的,他沒有催促,坐在桌邊舉起茶杯淺飲。他聽到屏風後傳來衣料摩擦的窸窸窣窣的聲音,他望着水裡倒映出的自己說:“我去街上替你買身成衣,你待在這兒等我。”
“一會兒我讓小二備上吃食,再擡一桶熱水上來。”接着他說出了之後的打算,待她整頓好了,他就帶她去門龍鎮的縣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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