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也要回首爾,仿佛一夜之間,擁有完美童顔的愛豆,成了一個滿臉胡茬的大叔,他不鬧也不哭,隻是一直不停的幹活,收拾行李,把農具歸置好,将之前篩好的紅豆抗進倉庫,鋤菜地裡的草。
他的下巴長出細小的胡茬,本來好看的大眼睛多出一層雙眼皮來,嘴唇幹裂一撕就會撕出血來。大風大浪經曆了這麼多,他沒有垮,風言風語吹了這麼久,他也沒有投降,他視自己為驕傲,不可一世,可他當給他這一世的養母丢了,他終于軟下來,不在堅強,卻依舊倔強。
“回首爾吧,和我一起。”他整理好一切,穿上他的大外套,把行李扔進車裡,“你所糾結的事情,在困難,也抵不過死亡。”
“我媽不在了,我在忠南道的家也就沒了,”他看着這座房子,其實并不是我們兒時一起玩耍的房子,甚至它才新裝修了沒多久,可它有姥姥的存在,對舅舅來說,它就是家,“那你呢?小晚,死亡是瞬間,有些事情不抓住,可沒得後悔。”
我當然記得我對電話那頭樸智旻說的話,也當然知道,他不會因為我的一句話就跑來見我,我們都不是意氣用事的人,所以才會彼此推拉,彼此疲乏。
我當然要回去,我的勞動合同還沒有到期,公寓的房子也沒到期,陽台的花兒,放在冰箱裡的牛奶啤酒都還沒有享用,還有智旻,我還沒對他撒嬌。
我早應該回去,在姥姥還在的時候,在智旻沒來的時候,我就應該行動,主動追求明天是自己的責任,我沒有理由也沒有資格期待我的明天是别人給我的。
離開忠南道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母親看着我穿着弟弟的外套,把行李一件一件的搬到車上,隻說了一句話,“注意安全。”
我盡量控制自己不流淚,母親失去了她最愛的媽媽,她的兒子住進了學校,現在她的女兒也要離開,我不哭,緊緊的咬着唇點點頭,母親卻不看我,隻是盯着自己的腳尖,我知道,她在怪我。
怪我在最後一刻還是選擇離開,怪我從始至終都放不下樸智旻,怪我偏執,怪我胡鬧,可我也知道,這些責怪背後,也是愛我,如同我愛她那樣。
太陽一點點落入海中,折射出一片大紅的光,舅舅驅車前行,車外是今日的最後一抹光,它們即将去往西半球,照醒那裡的山川綠樹,湖泊海洋,喚醒那裡的清晨,人們開始探索新的一天。太陽也不會累,它仍會繼續奔跑,春秋冬夏,也不停歇,那是它的宿命。
這一次回首爾與其他次不同,我很确信我要做什麼,也明白忠南道再也沒有一個港灣讓我停靠,以前我以為的獨立,是獨自承擔,現在我的獨立,是獨自改變。
到了首爾,已盡淩晨,街上行人寥寥,樹影一排排印在地上,天上沒有星光,亦沒有月亮。到了公寓門口,遠遠的便看見那裡坐了個人。
我還沒有看清那人是誰,舅舅就刹了車沖了過去。
“垃圾!你他媽在這兒幹什麼!”舅舅沖那人喊着,我才看清,這個衣着褴褛一聲酒氣的人,是烨盛,是我的父親。
“哎呦,狗:雜:種,還在活着呢?”烨盛拍着舅舅的臉,用極其不雅的詞罵着他,“喜歡男人的狗雜種,你找我女兒,你管的找麼?”
“你他媽,别逼我報警,老不死的東西。”舅舅沖他喊着,推搡着他,他興許是喝了些酒,竟也沒什麼力氣,被舅舅一推,便倒在了地上,卻沒喊疼,而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看見他的樣子,心中卻難受的緊,我已經有十五六年沒見過他,自從媽媽受不了他的打罵帶着我回到忠南道與他離了婚,我便沒有見過他。他跟記憶力的父親相同卻又大有不同,他還是那一副自傲的模樣,卻又更滄桑。
皺紋爬上他的臉龐,深深刻在他的皮膚之中,他笑的張狂,帶着一身酒氣道:“報吧,我姑爺有錢,到時候給我保釋出來,是吧烨晚?”
他站起身看向我,并且帶着高傲和得意:“我小舅子你的那點事兒,我也跟警察機關說一說,讓他們了解了解大明星的私生活。”
“烨盛你想幹嘛?要錢麼?”我掏出錢包,拿出一沓錢給他,“夠不夠?”
“還是女兒知道老爸心思,”他接過錢,用食指沾了口水數着,“知道孝敬你老子,沒白生你。”
“趕緊他媽滾!”舅舅喊着,烨盛卻不以為然,轉回身吹着口哨慢吞吞的走着,他的頭發亂蓬蓬的,背影在路燈的映襯着顯的渺小又可憐,那是我的父親,擁有巨大手掌的父親,怎麼就被酒精毒害成這個樣子?
舅舅嘴裡罵着,回頭對我說:“下次死東西再來,你給我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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