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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頁(第1頁)

納蘭容若厚着臉皮陪笑,不斷作揖道謝,喚來行墨叮囑了幾句。

盧希甯伏在桌上,一筆一劃寫得極為認真。她每天都要寫一百篇大字,有納蘭容若教導,她的字進步得很快。最開始隻能畫團黑,現在描摹得已經非常端正。

她不求字寫得有風骨,隻求端正工整易認,最重要的是,字能寫得小一些。論文字數太多,她怕寫太大,得寫出磚頭那麼厚的巨著。

張婆子輕手輕腳走了進來,低聲說道:“少夫人,行墨前來求見。”

盧希甯擡起頭,驚訝了片刻,說道:“你讓他進來吧。”

張婆子應是,出去領了行墨進屋,盧希甯問道:“怎麼你一人回來了?”

行墨将點心匣子放在案桌上,躬身說道:“回少夫人,爺今兒個在徐學士别苑,吃到一道點心,念着少夫人估摸着喜歡吃,便要了些,差奴才快馬加鞭送了回來。爺讓少夫人不要擔心,爺不會多吃酒,也不會與别的姑娘不清不楚。”

盧希甯哦了聲,原來還有别的姑娘,她順手打開了點心匣子,說道:“我知道了,多謝你。”

行墨道不敢,問道:“奴才還要回去别苑,少夫人可有什麼話要叮囑,奴才回去好帶給爺。”

他又不是三歲小孩子,又是朋友間吃酒而已,盧希甯實在想不到有什麼叮囑他的話,便搖了搖頭。

行墨愣了下,見禮後退了出去。

匣子裡用棉布裹了一層,冬日雖然寒冷,點心看上去仍然酥軟。盧希甯拿起一塊做成花樣的嘗了嘗,細膩又清淡,比豌豆黃要清淡可口。她吃得眉開眼笑,連着吃了好幾塊,擦拭幹淨手之後繼續寫字。

沒多時,行硯又來了,這次他送了一道東坡肉回來。裝在缽子裡的肉重新在廚房熱過,打開蓋子還,肉香夾雜着黃酒的香氣撲鼻而來。

她盯着紅亮誘人的東坡肉,看了好一陣,撫摸着肚皮,還是沒忍住,拿筷子夾了一小塊送進嘴裡。肉入口即化,一點都不肥膩,唇齒生香,連着吃了好幾塊才舍得放下筷子。

行墨行硯來回跑了兩次,除了吃食之外,甚至還送了根樹枝回來。

盧希甯拿着樹枝左瞧右看,在她眼裡,這就是一根沒有用的枯枝,怎麼都想象不出來,納蘭容若口中所說的奇秀。

因為納蘭容若不斷送東西,盧希甯在他回來時,一百篇大字還沒有寫完。

“甯甯。”一進屋,納蘭容若就迫不及待扯下大氅,脫掉夾衫,上前将她擁在了懷裡。

盧希甯被他勒得透不過氣,笑着哎呀直叫喚,伸手去推他:“快松開些,我晚上吃多了,等下别吐在了你身上。”

納蘭容若手一松,不過仍然抱着她不放,伸頭看去,問道:“怎麼晚上還在寫字,你是在等我嗎?”

盧希甯說道:“下午我與額涅在射箭玩,沒有寫字,晚上要補上。你吃了多少酒,頭疼嗎,要不要先去洗一洗?”

納蘭容若抱着她到塌幾上坐下,說道:“我沒吃多,頭也不疼,等下再去洗,你讓我先抱一陣。晚上我哪有心思吃酒,一直在想着你,甯甯,你放心,我不會對不住你。”

盧希甯笑個不停,說道:“你先吃杯茶,身上的酒氣太重了。我沒有不放心呀,行墨回來說過了,你說不會多看别的姑娘一眼,我相信你。”

納蘭容若擡手聞了聞,站起身說道:“我還是先去洗一洗,身上酒味太重,别熏着了你。”

他去淨房洗漱,盧希甯繼續回去坐下來寫字,等他洗漱好出來,她的字已經寫完,正在收拾案桌。

納蘭容若上前接了過去,問道:“甯甯,點心與東坡肉好吃嗎?如果你喜歡吃江南菜,我便去托徐先生,請他在江南幫我尋個好廚子回來。”

盧希甯說道:“不用那麼鋪張浪費,平時家裡的飯菜已經很好了。”

納蘭容若邊收拾邊凝望着她,收拾好之後,見時辰不早,拉着她上了床,抱着她細細說起了今日前去應酬之事。

“甯甯,我看到好玩的,吃到好吃的,首先想起的就是你。”

盧希甯依偎在他懷裡,笑着說道:“我晚上陪着額涅吃了很多飯,又吃了很多你送回來的點心與東坡肉,現在還有點兒撐呢,多謝你。”

納蘭容若手覆上她的胃,一下下替她輕輕揉着,溫聲道:“甯甯,阿瑪納妾,額涅肯定又會難過,幸好有你陪着她。不過甯甯,你先前也說過,阿瑪是阿瑪,我是我,我不會做出對不住你的事情,你千萬不要多想。”

盧希甯沉默片刻,擡頭直視着他的雙眼,認真地道:“我真沒有多想,你也别多想。現在你說的話,我絕對相信你是出自于真心。至于這份真心能有多久,誰也無法預料。我不會因為沒發生的事情,就開始胡思亂想。至少我們現在彼此喜歡,這已經足夠。不過,容若哥哥,我求你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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