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笑着:&ldo;是,唯有将帥舍命,才能讓那樣的兵激起男兒熱血。&rdo;我心一下下抽痛着,伸手握住他曾傷了的手臂:&ldo;朝堂有你,何其有幸,李家有你,何其有幸。&rdo;而我又何其有幸,能得你深情不移,得你生死相許。我摟着他的腰,仰起頭看着他。他似是不解,低頭認真看我,我這才深吸口氣,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親了下:&ldo;不論外人如何說,你明白我的。&rdo;他深看着我,清潤的雪,嫣紅的桃色,都仿佛融在那雙漆黑專注的眼中……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那日皇姑祖母始終沒來,不過是賜宴了事。婉兒坐在我房裡,凍得手腳冰冷,不停搓着我的手。一整個晚上,我稍微熱些,她就立刻湊過來把我冰的發抖,到最後,我隻能哭笑不得起身,挑燈看書。她靠在我身邊,随口道:&ldo;你知道那天你皇姑祖母為何沒出現嗎?&rdo;我搖頭,朝堂宮中的事,若非她和李成器偶爾提及,我根本沒有機會了解。她打了個哈欠,笑道:&ldo;那日降雪,宰相蘇味道率百官恭賀,硬是被殿中侍禦史王求禮攔住,說要是三月雪算瑞雪,那臘月驚雷難道還是祥瑞之兆了?還指着蘇味道說他是谄媚小人,笑死我了。&rdo;我詫異看她:&ldo;所以皇姑祖母就先說要賞雪,後來有氣得沒來?&rdo;她抱着我的手臂,點頭道:&ldo;本是件皆大歡喜的事,偏就被那個迂腐的王求禮攪合了。&rdo;我嗯了聲,也覺得那人真是不會挑時候說話。婉兒又歎了口氣:&ldo;再說,突厥出兵的事,聖上本就已經夠煩心的了,我們都想着這麼一熱鬧賞雪能好些,算盤全白打了。&rdo;我聽她說突厥出兵,想起李成器說的話,有些難過,沒吱聲。她等了我會兒,似乎察覺到不對,仰起頭看我:&ldo;怎麼了?&rdo;我随口應付:&ldo;沒什麼。&rdo;她眨了下眼睛,立刻笑出來:&ldo;是在為相王挂帥的事憂心?&rdo;我實在瞞不過她,也不想再瞞,很慢地點了下頭。她兩手抱住我一隻手臂,坐直了身子,很輕地貼着我的耳朵道:&ldo;告訴我,你和他有沒有……&rdo;我吓了一跳,險些把她推開,隻覺得耳根已熱了起來。她看我不說話,嗤嗤地笑了兩聲:&ldo;風流天下的李成器,竟然能忍到今日?&rdo;我沒說話,被她說得心有些發虛,随手翻着書,卻根本就再看不進去一個字。她盯了我會兒,才又問道:&ldo;還是你根本就沒想好?&rdo;我不解看她,她抿唇笑:&ldo;好了,當我沒問這句話。我看着你們走到今天,你是什麼人我還不知道嗎?估計日後他即使要死,你也會毫不猶豫地陪着的。&rdo;我心頭一跳,不知該為這句話歡喜還是憂心:&ldo;我隻希望他平安。&rdo;她深歎口氣,沒再繼續說下去,反倒是又趴在我肩上,繼續道:&ldo;不說那些日後不開心的,告訴我,為什麼現在還沒有過?&rdo;我被她問得啞口無言,默了好一會兒,才說:&ldo;不知道,或許是我自己的問題。&rdo;不是沒有機會,也不是沒有感情,但他像是能看出我的心思,始終沒有強求過。我正是出神,婉兒已經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ldo;永安,身為皇族貴女,怎能如此做人?&rdo;我好笑看她:&ldo;皇族貴女,該如何才好?&rdo;她輕揚唇角:&ldo;這宮中,上至你皇姑祖母、太平,下至衆多宮婢,哪個不是盡享其中之樂?&rdo;我被她一時噎住,卻是實情,可終是難繞過心中那道深溝,我也不清楚還在計較什麼,這宮中有很多人,都是再嫁為婦……她拿下我手中的書,認真看我:&ldo;永安,告訴我你的心結在哪裡?&rdo;我渾身不自在,不明白她為何一直追着說此事,她把書放在手邊,握住我的手:&ldo;你自幼長在宮中,有沒有母親在身邊,有些話我不問你不說,可能這一輩子都沒人能解開你的心結。&rdo;熏香意濃,我看着她如水的眼,隻覺得感動滿滿:&ldo;我真不知道,或許就是因為李隆基。我總想能把最好的,都給李成器,可終究是給老天捉弄了。&rdo;她松了口氣,笑道:&ldo;果真如我所料,卻又比我想得簡單。我既有這個心結,又怕宮中那些閑言碎語,才會這樣。&rdo;我索性走下地,光着腳跑去吹滅了燈,又立刻鑽到了錦被裡。她被我的腳冰得不行,哭笑不得:&ldo;我好心開導你,你竟然還如此待我。&rdo;我笑得得意:&ldo;你害我一夜未睡,總算能讨回來了。&rdo;她認輸:&ldo;好好,說到哪裡了?&rdo;我悶聲道:&ldo;好吧,坦誠些說,我真的對那些閑言碎語不大在意,整日走在刀尖上的人,誰還會在乎那些傷不了人命的說。&rdo;她莫名靜了會兒,才有意長歎口氣:&ldo;你如此說我就徹底安心了。你說,李成器算起來還是我日後的宿敵,怎麼我連他這種事都要插一腳?三月雪果真不是什麼祥瑞事……&rdo;我手腳冰冷,卻是被她說得渾身發燙,索性裝睡不再說話。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時候,她又從身後摟住我的腰,輕聲道:&ldo;能解開你心結的,或許隻有他了。&rdo;六十三歲月無聲(1)不久,果真就降了旨。皇祖母命相王為安北大都護兼天兵道元帥,統燕趙秦隴諸軍痛擊突厥大軍。那夜我睡得很早,卻總感覺着身邊像是有人在看我。在半夢半醒中掙紮了很久,才勉強睜開眼,模糊的影子,近在咫尺的距離。是李成器。我心頭一驚,竟是立刻清醒過來,卻被吓得心跳得發疼。&ldo;我本想看看你就走,&rdo;李成器俯下身,很輕地用唇觸碰我的臉,&ldo;沒想到還是把你吵醒了。&rdo;我坐起來,手不自主抓緊錦被:&ldo;怎麼這麼晚還入宮?&rdo;雖然我與他已再無任何束縛,可他絕不是這麼魯莽的人,深夜入宮隻為見我,那就一定是有什麼要緊事。難道?我不等他回答又追問道:&ldo;你是不是要走了?&rdo;他微點了下頭:&ldo;明日一早就走,所以才想來看看你。&rdo;我聽在耳中,恍惚覺得不真實,可他就這樣直接給了我答案:&ldo;為什麼這麼快?不是今日才的旨嗎?&rdo;他笑:&ldo;今日聖旨上的離京日,本是半月前就定下的。可前半夜幽燕就再傳來密報,突厥已大舉寇邊,皇祖母這才改了日子。&rdo;大舉寇邊……不過四個字,我已明白此事遠非他說的這麼簡單。一時有很多話想說,可看着他的眼睛,卻都盡數打散了,唯有陣陣不安席卷而來,腦中早已亂成了一團。帷帳内隻有一盞燈燭,将兩個模糊的影子揉成一片,不分彼此。過了很久,我才緊緊攥住他的手:&ldo;今晚留下來陪我,好不好?&rdo;說完這句話,隻緊張地看着他,再挪不開視線。他反握住我的手,湊過來摟住我:&ldo;永安,我今夜入宮不是想做這些,相信我,我們以後一定會很平安,也一定會在一起。&rdo;我忍着眼淚,用力點頭。他安靜地抱了我片刻,才松開手,扶着我躺好:&ldo;睡吧。&rdo;我不敢放開他的手:&ldo;明日什麼時辰走?&rdo;他緩緩伸出手,撫着我的臉,壓低聲音說:&ldo;你醒的時候,我已經走了。&rdo;我明白他是不願讓我徹夜不眠,等着那個定下的時辰,可他也一定明白,即便是不知道,我也注定是整夜難閉眼了。然而,就是因為太清楚彼此的性情,我隻能閉上眼,不再說話,讓他能狠下心走。直到聽到腳步聲消失,我才睜開眼,看着帷帳怔怔出神。-----------------------------------------------------------------------------------待到半月後,婉兒才說有幽燕的捷報。她仰面躺在塌上,笑着看我,眼睛裡分明都是笑意,卻偏就不告訴我她看到了什麼。我無奈看她:&ldo;罷了,我也不等你了,既然是捷報我就安心了。&rdo;婉兒咦了聲:&ldo;捷報歸捷報,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他受了多重的傷?&rdo;心大力一抽,我險些落了茶杯,可看她仍舊散不去的笑,才明白是被她騙了。她笑着搖頭,又搖頭,終是起身理了理衣衫:&ldo;罷了,你聽好,突厥知雖挂帥為相王,親自領兵的卻是相王長子,壽春郡王李成器,故而王師未至而寇急退。聽好,是王師未至而寇急退。&rdo;我啞然看她,那深笑竟是暖融融的,像是感同身受一般。她不等我說話,又笑吟吟地添了句:&ldo;永安,你真是好眼光,好運道,連我都開始心生嫉恨了。如此男兒,别說是你皇姑祖母登基以來,就再往前說都未能有半個與他比肩的,突厥人生性暴虐,竟也能被吓得聽見區區一個名字,就立刻退兵。這算不算是最大的捷報?&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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