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霓不打算破壞這溫馨的一幕,正要低頭離開,田雅逸忽然瞧見站在門外的她,神色欣喜地叫道:“衛醫生!”
田母也放下碗勺,笑着起身相迎:“衛醫生……”
衛霓走了進去,問了幾句田雅逸現在的感受。麻藥将過,田雅逸也該感受到眼部的疼痛了,小姑娘面色蒼白應該也是如此。但是為了不讓别人擔心,不管是父母問及,還是衛霓詢問,她都強撐着笑臉說:
“我還可以,不怎麼疼……你們不用擔心。”
田母放下空了的粥碗,起身拿了幾個蘋果,笑着說:“衛醫生,你等我一下,我去洗個水果。”
衛霓答應後,田母走出了病房。
橘紅色的夕陽餘晖像一層毛茸茸的毯子,鋪在小姑娘的被單上。她一隻眼蒙着層層紗布,另一隻明亮若水的大眼睛靜靜地望着欲言又止的衛霓。
“……你還記得那天闖進你病房的人嗎?”衛霓終于開口。
“記得。”田雅逸似乎早有預料,回答得毫不猶豫,“那個大哥哥,是衛醫生的朋友嗎?”
衛霓一怔:“……為什麼會這麼想?”
“猜的。”
少女微笑起來,蒼白秀麗的臉上露出兩個小小的酒窩。
“他是來勸你做手術的嗎?”衛霓問。
“不,他隻是走了進來,問我要不要聽一個音樂家的故事。”
“……音樂家的故事?”
“一個四處漂泊,居無定所的音樂家。”田雅逸輕聲說,“他向我描繪了那個流浪音樂家走過的地方……有半夜三點依然燈紅酒綠的繁華大都市,他們在萬人體育場裡放的煙花能點亮半邊城市的夜空……也有低頭就能看見冰川的大峽谷,像海浪一樣光滑的沙丘,他每走一步,膝蓋以下都會深深沒入沙海……還有青藏高原上哐哐行駛的綠皮火車,他坐在逼仄的車廂裡,看着外邊廣闊的天地,一度醒悟了自己的渺小……”
随着田雅逸的輕聲叙述,一幅幅壯闊的畫面浮現在衛霓眼前。隻不過,流浪的音樂家有了具體的面孔,年輕而桀骜的音樂家在燈光璀璨的台上肆意揮灑汗水,台下的歌迷興奮快活地繃着跳着,揮舞雙臂。表演落幕時,盛大煙花在深藍色蒼穹中綻開,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裡,雪花一般的煙花灰燼随着彩色的花火四濺。
畫面一轉,音樂家背着厚重的行囊,滿頭大汗地跋涉在沒過膝蓋的沙海裡。畫面再轉,他坐在除了自己空無一人的綠皮車廂裡,吊兒郎當地撐腮望着小小窗戶外廣闊的天地。
田雅逸說:“……後來,音樂家的手因為意外受傷,他不得不放棄舞台回到家鄉。我問他,‘音樂家覺得悲傷嗎?’”
衛霓脫口而出:“他怎麼回答?”
“‘音樂家一開始是悲傷的,但是現在已經不了。’他是這麼回答我的,”田雅逸說,“‘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更何況……音樂家在家鄉找到了其他地方沒有的寶藏。’”
田雅逸直視衛霓,那僅剩的一隻眼睛像不沾塵埃的皚皚雪山,流動着冰晶般的光輝。
不能怪田父做夢都想着女兒進娛樂圈發大财,即便是衛霓這種對外在沒有多少關心的人,也不免為少女的美貌愣神。
上蒼似乎察覺到自己在塑造這名少女時的偏愛,所以才在之後拿走了她的一隻眼睛。
“衛醫生,你是那個寶藏嗎?”少女凝視着衛霓的眼睛。
“你誤會了。”衛霓下意識垂下了目光,“我們隻是認識的人。”
田母拿着洗好的蘋果走了回來,話題自然而然到此終結。
衛霓對着田母囑咐了幾句看護事項,拿着推脫不掉的蘋果走出了病房。
關于流浪音樂家的話依然回蕩在她腦海裡,如果那是解星散的生活,那麼隻能再次印證,他們過着截然不同的人生。
他是展翅高飛的飛鳥,飛越過波濤洶湧的海浪也見識過花谷絢麗的景色;她是寸步難移的草花,沒有承受過風雨的暴烈也沒有見過第一束初升的朝陽。
直到玻璃花房破裂,才輪到她真正面對風雨。
田雅逸注視着白色的身影消失在門外。
母親在床邊坐了下來,拿起一個蘋果:“吃個蘋果嗎?”
麻藥失效,眼眶隐隐作痛,田雅逸毫無胃口,但為了不讓母親擔心,還是順從地點了點頭:
“……好。”
水果刀在通紅的蘋果上熟練地打着轉,一圈紅色的果皮順着旋落下來。病房裡鴉雀無聲。
衛醫生雖然否認了她的猜測,但毫無疑問,她就是那個其他地方沒有的寶藏。
如果不是因為衛醫生,青年又為什麼會出現在毫不相識的她的病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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