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思歌點點頭,語畢,葛慧君便上了樓。
婁曉蓉接到她打來的電話時,已是晚上十點半,她一直在小區門口等,結果隻接到一個阮思歌被留下懲罰抄曲譜的消息,雖然疑惑,還是叮囑了幾句注意休息不必勉強。
阮思歌坐在琴房桌前,桌上隻有筆和一打白紙,卻沒有所謂的名曲荟萃書,握着筆一遍遍的克服本能和思維去倒着寫下曲譜。
這是葛慧君知道她過目不忘,故意定下的懲罰,但或許是已經許久未接受過這種懲罰,這次寫下來卻格外的艱難,每落下一筆頭就疼上幾分,落筆也顫巍巍的,紙上的内容逐漸在視野裡飄忽起來,胃裡翻騰着,幾欲吐出來。
阮思歌一手握筆,一手捂住嘴,仿佛在跟自己戰鬥一樣,最終還是脫了筆,抽出垃圾桶,瘋狂吐了出來,但她不服輸,吐完又拿出筆繼續往下寫,就這麼吐完寫,寫上幾句又吐,肚子裡空空如也,但嘔吐感仿佛印刻在身上。
一直到天明,終于抄夠了一百遍。
她趴在桌上,望着桌上疊了一摞的紙,蒼白的臉卻有幾分暢然,這次也許是真的。
花期已盡。?
第11章、餘霞散成绮
隔天一早,葛慧君從樓上下來才發現琴房亮了一夜的燈,急忙推門進去看,阮思歌趴在桌上已經睡着,垂下來的長發掩住了半張臉,露出挺俏的鼻梁。
睡得很沉,連她推門進來都沒驚醒。屋裡有一股難言的氣味,不大好聞,葛慧君捂住鼻子探進琴房。
桌上放了小半摞已經默寫好的曲譜,她拿起翻了翻,不同以往秀氣的字迹,這次的筆迹淩亂無序,好些紙被揉皺,但單看拿在手裡的厚度來說,絕不是幾個小時能寫好的。
一夜沒睡嗎?
葛慧君對這個徒弟的執拗驚訝又心疼,彎下腰輕輕拍了拍,“思歌,回房去睡吧。”
阮思歌迷糊睜開了眼,她默了一整夜的曲譜,天将亮才睡着,着實沒什麼精神,正打算問好,熟悉的嘔吐感襲來,急忙捂住了嘴,幹嘔了聲。
她熬得唇色白的沒了顔色,葛慧君忙又拍了拍,“罰你抄寫也不是讓你一夜之間全部寫完啊,看都熬成啥樣了,趕快去睡覺。”
“都抄完了,我回家睡。”
阮思歌揉着眼睛手扶桌子站了起來,通宵加營養不足,起身時身子輕晃了下,葛慧君上前攙住她的手,隻覺她胳膊又纖瘦了幾分,整個人仿佛被風一吹就會倒一般,怒道,“你這狀态怎麼回家睡覺?”
“這裡我睡不好。”
阮思歌擺擺手,拖着身子往前走,隻覺腳步分外沉重。
葛慧君怎麼可能放任她這副狀态自個回去,硬拉了回來坐下,“你先坐下,我給你媽媽打電話過來接。”
等她打完電話回來,回頭再去看,阮思歌半趴在桌上又閉上了眼,眉頭緊皺,極其難受的模樣。
婁曉蓉挂了電話急忙來接了人回家,路上看阮思歌身體實在虛弱,直接帶去了醫院,當場被留下吊營養水。
精神醫生還沒去看,但一直照顧阮思歌的婁曉蓉已經粗略猜出了幾分,心裡不好的預感愈加強烈起來,忍不住回想她最近的飲食情況。
是了,打從那琵琶被毀起,哪怕她每日盡力讨好做些阮思歌喜歡的食物,最終能進肚裡一半算是頂好的,但阮常躍一直安慰她女兒食量最近兩年一直就那麼多,她也覺得好不容易治好的病不會那麼倒黴複發。
怎麼拿着年禮去拜趟年就成這樣了呢?
病房安靜,躺着輸液的阮思歌做了很長一個夢,夢裡她開了一場獨奏演出,盛大又輝煌,但台下全是罵她的人,這些人往她身上扔菜葉雞蛋,罵她胖得像豬,不堪入目,彈得狗屎不如,極盡侮辱性詞彙。
婁曉蓉和阮常躍卻笑着坐在台下,葛慧君則鼓起了掌。
她拼盡全力想逃開,卻見舞台正中央突然出現一個面貌與她四分像的少女,沖她冷冷一笑,扔出一把琵琶,那琵琶落到腳下的瞬間,頓時面闆變成了囚闆,弦如網一般縛住了她,四支梨花軸離了弦似箭飛過來紮到她四肢上,徹底把她困在琵琶裡,供台下衆人觀看她的慘狀。
阮思歌猛地驚醒,倉皇睜開眼,入目是潔白的牆面,輕微的藥水滴聲,以及稍顯冰涼的手腕。
她深呼出一口氣,心跳慢慢平複下來。
出院第二天,阮思歌就被送去看了精神醫生,最終确診——厭食症複發。
婁曉蓉天塌了,雖然方才填表時一列列數據已經讓她心裡有了大概的猜測,但真正聽到精神醫生封亮拍闆确診時,還是坐在診療室泣不成聲。
上次治療有多艱難她還曆曆在目,一七二的阮思歌體重持續往下掉,一度掉到警戒線25kg,那時無論做什麼飯都提不起她任何興趣,隻能靠營養液勉強維持生命,呼吸都覺得艱難,眼見她一點點瘦下去,阮常躍看着日漸虛弱的女兒輕生的心都有了,婁曉蓉甚至也想一起跟着去了,哭着求她給全家一條生路,才一點點把阮思歌從死神手裡拉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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