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遲青陌實在是不怎麼想回答這個問題,隻擡眼看着這荒涼的街道。
街上沒什麼“人”,隐約瞧見街角有幾個活屍,不過卻沒有在意遲青陌他們而是兀自遊蕩,兩邊的店鋪原本挂着酒旌一類,隻是如今破敗腐爛,腳下的磚縫裡長出了野草,樹枝上有活屍化的麻雀,有隻活屍化的狗踉踉跄跄地在路邊遊蕩。
遲青陌确實來過,不過不是這一世。
上輩子他帶着秦劫的骨灰來到這裡的時候,此處破敗的比現在還要厲害,那時已經經過了一百多年的光陰,不少房子都已經房梁腐爛或是被蛀空而塌掉了,有樹木從房子裡長出來,就連活屍都熬不過百年光陰,不少都爛得快變成骷髅架子了。
那時候他一手握劍,一手抱着秦劫的骨灰壇,走遍了這裡的大街小巷。
最後又幫秦劫的父母收斂屍骨,然後安葬在一處。
秦劫:“那時真沒見過我?——難不成就那麼寸,你來的時候我被我娘關小黑屋了?你那時在禦風城待了多久?”
遲青陌:“三天。”
秦劫歎息,“三天?也太短了,要真是我被關禁閉那确實遇不上。倒是可惜了,要是能早認識你多好。”
秦劫憑借着記憶指給遲青陌看,“我跟你講,大概在那個位置,以前有個燒餅攤,那老闆可摳了,就放那麼點肉沫,但是說來也怪,他家的餅還挺香的。那兒,我這也看不見也不知道我這指的方向對不對,反正就那一塊兒有個店老闆特别兇悍,一個未曾修行過的人,但是曾憑蠻力打死過一隻妖獸……”
遲青陌安靜聽着,前世他經過這裡的時候,沒有人給他講這些。
秦劫也樂意跟遲青陌分享自己的人生,快樂的那部分人生。故而其中夾雜了不少他小時候的“光榮”經曆,譬如幫别人抓妖獸結果失手拆了别人家的店,然後被自家娘親揍得可慘;再譬如小蒼在街上放火追老鼠,然後自己父親出面賠了半條街的修繕費。
“就那個挑個酒旗的那個地方,他家的桃花醉乃是一絕,你上次來肯定沒嘗過,可惜……”
說到這裡,秦劫一頓,“等等,這個東西小師尊好像還有機會嘗嘗。”
酒這個東西俞久俞香,過個一年半載根本沒什麼問題,現在去酒家的後院挖,肯定能挖出幾壇子來。
秦劫側頭:“小師尊酒量怎麼樣?”
第53章醉了嗎
遲青陌:??
秦劫根本不給遲青陌反應的機會,拉着人就往那個方向走。他這說風就是雨的,遲青陌根本就沒反應過來他這是要去做什麼,倒是小蒼跟着秦劫缺德事幹多了相當有默契,蹲在秦劫肩膀上嘎嘎叫着給人糾正方向。
秦劫抓着遲青陌的手腕,他自己個兒倒是恍然不覺的,倒是惹得遲青陌手中的燈紫光晃了一下。
推門進去便見着屋子裡待着幾隻活屍,此時齊刷刷扭頭看着他們,遲青陌手中無心劍下意識出鞘兩寸,秦劫卻恍然未覺一般地神情自若,還有閑心側頭問小蒼後院在哪個方向。
等到了後院酒窖裡秦劫開始挑酒了遲青陌方才反應過來他這是來做什麼,提醒道,“這是偷盜。”
秦劫笑道:“我回頭給老闆燒點紙錢。”
遲青陌:……
秦劫愣是憑着自己的狗鼻子挑出了一小壇上等的桃花醉,拍開封泥嗅了嗅,又嘗了一小口。
遲青陌站在一旁,他原本以為這禦風城他曾都走遍了,現在看來,自己還是下定論的太早了——至少這酒窖他就沒來過,也沒起過偷别人家的酒的心思。
自己身為師尊,徒兒這般行徑,是不是該制止一下?
小蒼跟着跳到秦劫手背上,也低頭在酒壇裡啄了一口,“呸,還是這麼難喝!難喝!!”
“去,小孩兒懂什麼酒,”秦劫說完便轉過頭來笑容滿面地招呼遲青陌,“小師尊嘗嘗?”
遲青陌表示拒絕。
秦劫笑道:“别聽小蒼胡說,它們做鳥的和咱們舌頭不一樣。”
小蒼:??
遲青陌:“那也不喝。”
秦劫:“本就是為了讓你嘗嘗才進來的,你不喝我不是白進來了?喝一口,就一口。”
遲青陌:……
秦劫聽遲青陌沒了聲,知道這算是默許了,便興緻勃勃地指使小蒼去尋個酒碗來——遲青陌是斯文人,不比他可以抱着酒壇喝。找來的酒碗積灰破厚,秦劫直接用酒水洗幹淨這才遞給遲青陌。
清冽的酒水倒進碗中,酒香淳厚,遲青陌端起碗來試圖一飲而盡,誰知剛剛喝了一口便嗆咳了起來。
秦劫抱着酒壇沒忍不住笑,笑的那叫一個開心,十分不厚道,心道自家這小師尊不會是頭一次喝酒吧?也不是沒可能,他自小在清北真元宮長大,那地方應該沒人教他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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