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倒是你啊,你這個脾氣才是我最擔心的。别看平日裡你不吭聲,但是我知道你都記到心裡了。這樣可不行,日子久了,可不就是給自己找事?”老太太半摟着她,緩緩的說道。“而且你這個孩子别人不知道,但是我看的清清楚楚,你太能忍了。就像那時候何雪一樣,你見她不知收斂,就動手把她送走,但是忍到最後的結果是什麼?你娘偏心她,小時候你甯可吃不飽飯也不去給她們要一口吃的,别人以為你傻,其實啊奶奶知道你是咽不下這口氣,到了最後就能了兩敗俱傷的場面了。聽奶奶的,以後這些事情和你沒有關系,人不能老是看見這些,你的眼裡得有将來的日子。”這些話從來沒有人給她說過,她一路上跌跌撞撞的走過來,總算是有了一個全心全意惦記她的人了。不是為了她手裡的糧食,也不是為了她手裡的工資,就是單單的擔心她。“以後有什麼事情,回來和奶奶說。我活了這麼大半輩子,見過的事情多了去了。到時候也能給你拿上主意,你可千萬别自己抗!”何露點點頭,靠在老太太身上慢慢的睡着了。就讓她貪戀一會兒這溫暖的臂膀,明天,她又得從新起航。“砰砰砰!”敲門聲傳過來,何露猛地驚醒。老太太已經穿好鞋正往外走,見她醒了囑咐道:“不是桃子就是林大娘,你再睡會兒吧。這收拾行李也挺累人的。”何露懶懶得躺在床上不想動,她還真的挺累的。可能有了老太太做依靠,心裡的石頭卸下來了,身體就開始疲累了。“呦,這不是羅家的小子啊?這大冷天的過來找何露啊?趕緊進屋暖和暖和。”羅天亮應了一聲,把手裡提的東西給了老太太,拍拍身上的雪,趕緊進了屋。這鬼天氣,又開始下雪了。“你怎麼來了?”何露換了個姿勢,對他的到來表示奇怪。其實仔細想想,他這個月過來的頻率是挺高的。“過來給你送點凍梨。強子好不容易搞到的,留着你饞的時候吃吧,這東西治咳嗽可靈了。”何露的眼睛一亮,有水果吃了!凍梨外面看起來雖然是黑乎乎的,樣子不起眼,卻是冬天難得的美味。尤其是吃了肉之後,吃上一個凍梨,什麼膩都解決了。她在後世的時候就經常在冬天的時候上網買一些,凍在冰箱裡慢慢吃。她媽媽還說她奇怪,有新鮮的梨為什麼還要吃凍的。老太太端了三個進屋,把火弄得熱熱的,三個人就着火光吃起來。“你娘身體怎麼樣啊?”“挺好的,現在見天的在家裡織毛衣聽收音機,有時候都忘了做飯。我爹還給她吵了好幾次,說她現在光享福了。”“你娘把你們拉扯大就不容易了,該享享福了。”老太太牙口不好,挑軟的吃了幾口就不吃了。羅天亮見地上的行李,眼睛閃了閃問:“這是誰要出遠門啊?不會是你吧,何露?”“呵呵,就是我。廠裡派我去學習,學習。”何露沒敢擡頭,她生怕被羅天亮看出來什麼。“學習啊?”羅天亮故意把尾音拉的長長的,“這是去哪裡學習啊?我看看有沒有熟人,讓他們在外頭照顧照顧你。”老太太一聽,高興的說:“還是你這孩子惦記着她!她說要去那個什麼y市,你說這廠裡也是的,都什麼時候了,還讓人去出差,難不成還讓人在外面過年啊?”“奶奶,過年之前肯定就回來了。你别擔心了,在家裡好好的把幹糧什麼都蒸好了,我回來了咱們就直接過年。”老太太沒有吭聲,她可是有兩個兒子,怎麼可能留在孫女家裡過年。可是要是她回去了,大過年的難不成讓她一個人回來過?羅天亮沒有吭聲,看了她一會兒,眼睛黑漆漆的讓人看不清楚。這幾天在家裡羅和平也在收拾東西,聽娘說他也是要去出差,兩個人同時出去,難不成有别的事?他心不在焉的吃了一會兒,趁着老太太去廚房的功夫,把她拉了出來。“說吧,去y市幹什麼?為什麼和羅和平一塊去?”“你這個人很奇怪啊?我去哪裡管你什麼事情,你管那麼多幹什麼?我就是出去出差,我也不知道羅和平去幹啥?”外面的雪下的越來越大,漸漸的五十米之外就看不清楚人了。白茫茫的一片天地裡好像隻有他們兩個人一樣。“不管你有什麼事情,都不能去!現在世道太亂了,老實在家裡呆着吧。你要是覺得難為情,我去給羅和平說。”他把自己脖子上的圍巾解下來,戴到她的脖子上,眼睛盯着她說話,看的她渾身不自在。是那種不敢直視過去的感覺,兩個人之間好像有了不一樣的氛圍。何露的鼻子充盈的全是他身上的氣息,就好像是那天他把她從窯洞裡抱出來的時候,讓她感到很安心。她心裡被撞擊了一下似的,慢慢的擴散到了全身,既酥癢又軟麻。“我是肯定要去的,y市有我要找的東西。你多來照顧照顧我奶奶吧,她一個人我不放心。”“那你出門我你奶奶就放心了?有什麼東西我替你去找,羅和平他讀書讀傻了,和他出門我不放心。”一想到這兩個人就要朝夕相處這麼多天,他心裡就難受。像是有個貓在他心裡撓癢癢似的,心癢難耐又堵的慌。“小露,小露”老太太在院裡喊她,何露應了一聲,把圍巾摘下來遞給他,“你快回去吧,天不早了。一會兒路上就不好走了。”她一步一步往前走,關門的時候隐約還看見他站在門口沒有動。會不會凍死啊?何露自嘲的笑了笑,剛剛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好像被蠱惑了一般,摸着發燙的臉蛋,她趕緊往屋裡跑去。真冷啊!羅天亮又站了一會兒,天色整個陰沉下來。他的腳被凍的沒啥感覺了,才慢慢往回走。他不知道現在該怎麼做?阻止何露,她那麼犟肯定行不通,難道眼睜睜的看着她和羅和平出去?羅嬸子見他滿身的雪,氣的拿笤拄給他掃了掃,“你幹啥去了?身上的衣裳都濕透了,老三明天就出遠門了,你還回來這麼晚。”他一聲沒有吭,晚飯也沒有吃,躺在床上想接下來怎麼辦?因為有了顧忌,他不像之前那麼無所顧忌。以前懷疑她是女特務,才處處和她接觸,現在想一想,她還真是個勾人的女特務。可惜這個小特務,就沒有聽過他的話。“你哥咋了?是不是廠裡出了事了?”羅嬸子有些擔憂的問羅和平,“這孩子一回來就躺屋裡了,我還沒有見過他這樣。”羅和平眼睛閃了閃,沒有說話。隻是回屋把東西都重新打點了一番,尤其是介紹信和車票,都是随身帶着。這羅天亮在他心裡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人,不得不防着點。第二天他早早的就走了,沒有驚動任何一個人。誰知道羅天亮一晚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一點動靜就聽見了。他不知道怎麼辦?是跟上去,還是就這麼放任不管?何露拿着兩個紅薯過來,羅和平見了她裹得像個小倉鼠一樣,笑的不行:“你怎麼穿這麼多啊?”“冷啊,咱們不是去西北邊啊,那地方更冷!我當然得多穿點。”說完把紅薯遞給他,小聲的說。門口的羅天亮看到這一幕,低頭着離開了。隻留下一排排腳印,證明這裡的确有人停留過。羅和平用餘光見他走了,和何露一起往車站走去。他們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才到y市,尤其是現在到了年關,不少人都回老家探親,擠得是人滿為患。羅和平倒是幹部身份,可以去硬卧車廂。但是何露是不夠格的,她想過去也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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