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已經對這個術法足夠熟悉,她搖了搖頭:“我……想要做夢。”
他驚訝地沉默了片刻,緩聲說:“那麼祝你做個美夢。”
她閉上眼,呼吸了一下又睜開眼,不放心地問:“明天您還會繼續教導我嗎?”
“當然。”
潘多拉原本還想說什麼,但詞句還沒從分開的唇邊間吐出,她已然陷入了沉睡。
赫爾墨斯在原地站了很久,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正如他不知道還有什麼能傳授給潘多拉。
教導是自欺欺人的借口,從一開始就是,但後來又不止是借口。他希望騙術和謊言能幫助潘多拉自衛。他錯失了收手的機會,破例隻有第一次和從今往後。于是隻給她保護自己的武器好像也不夠了,如果不是阿波羅介入……
--奧林波斯降下黑色的雪,雷霆自天空之座墜落。
赫爾墨斯擡起右手,翻轉着注視自己的掌心和手背。即便是此刻,他依舊對阿波羅的預言将信将疑。他甚至懷疑,阿波羅是為了确保宙斯的計劃萬無一失,才刻意誇大曲解所預見之事,恐吓他讓他不敢貿然行動。
然而他确實用這隻手從深藍色的河川中汲水,裝滿了預言之神的金罐。然後他回到阿波羅面前,将斯堤克斯之水潑灑于地,發誓他不會給予潘多拉永生,會将她帶回奧林波斯、而後護送她與衆神的其餘禮物前往人間,确保普羅米修斯的弟弟拉住她的手不松開。他向冥河女神如此許諾。
除此以外沒有别的辦法。否則潘多拉會死去,衆神會重新準備禮物。
作為交換,他可以繼續在伊利西昂做夢。
這好像隻比任由阿波羅帶走她要好那麼一點。
離去之前,阿波羅說,與他們沒有盡頭的生命相比,任何心碎的篇章、任何錯誤都終究隻是一時。赫爾墨斯猜想這是屬于阿波羅的獨特安慰方式。諷刺的是,他也這麼半是嘲弄半是寬慰地開解過對方。
首個夜晚,他也站在這裡注視沉睡的潘多拉。那時他想,如果以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填塞愛欲的火焰,他也許就會很快厭倦,徹底擺脫厄洛斯金箭的影響。
但現在赫爾墨斯不那麼确定了。
更何況,他已經發誓會将潘多拉交給厄庇墨透斯。不論在伊利西昂發生什麼,他都終将與她離别。但是在不得不道别前發生些什麼還不夠嗎?
潘多拉這時翻了個身,歎氣似地吐息。
赫爾墨斯随之驚覺,他無法對僅僅做夢餍足。
身在夢中而不自知也罷,一旦知曉總要醒來、甚至于說距離夢境消散還剩多少時間都清清楚楚,這樣的夢不如不做。如果終将失去,何必自找擁有的幻覺?
那麼索性将教導的名義貫徹到底,等到仙馔密酒飲盡就離開?又或是幹脆提前将潘多拉送走?
哪種選項都不甘心。
赫爾墨斯在床沿坐下,盯着潘多拉發怔。
伊利西昂的夜晚溫暖甯靜,她卻仿佛覺得冷,朝内蜷縮起來,隻給他一個發絲間若隐若現的背影。他不禁伸手撥開她散落的蜂蜜色卷發,握住她纖細的肩頭,輕柔地将她朝他的方向扳回來。
潘多拉在睡夢中蹙起眉毛,聳了一下肩膀像是閃躲他的觸碰。
赫爾墨斯忽然感到幹渴。懷疑與焦躁灼燒喉舌。
潘多拉已經不再懵懂無知。她對他表現出的羞澀與依戀是否真的屬于他?
阿芙洛狄忒的贈禮與他的額外傾囊相授讓她可以對任何人表露出這種情态。她已經在法奧身上證明過一次。也許她隻是個認真且優秀的學生,盡忠職守地遵照創造她的本意。她甚至能夠讓苛刻的卡戎另眼相待。或許她也隻是在扮演他想看見的樣子。
确鑿無疑的事都搖擺搖曳,變得懸而未決。
唯一能确信的是他因為一支可惡金箭的效力,渴望她到荒謬的境地。
赫爾墨斯恍惚地想,那天在他的居所中,她在他的注視下,故意緩慢舔舐被果實汁液沾染的指尖。拙劣而有效的勾引。他竟然勉強克制住了。
也許有一天她也會對厄庇墨透斯那麼做。
山丘之下更遠地方的樹林,有一株果樹累累結滿熟透的蘋果。
他清楚聽到不堪重負的樹枝彎折,斷裂,然後落地。
赫爾墨斯低下去,自然而然找到潘多拉的嘴唇。他都為自己的熟練而驚訝。大概是幻想過太多次,終究要敗給蠢蠢欲動已久的渴求。
他沒有用雙蛇杖施加昏睡的法術,潘多拉随時可能被他的吮吸研磨驚醒。
但也許他要的就是這個。赫爾墨斯帶了點怨氣地想。如果她在這時醒來,清醒那一瞬間的反應是不會作僞的。他就能知道她究竟怎麼看待他。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穿越魔王與勇者冒險 重生之我在地球賣雪茄 我和AI的宇宙漫遊指南 小明星被棄後,瘋批金主跪求原諒 快穿:宿主她還願随心所欲 仙尊養崽手冊Ⅱ[快穿] 在懸疑文裡攻略男配 鲛行天下 逃生直播,暴力美人她比惡詭還兇 重生後真千金鹹魚了 流放路上死絕後,撩個殘王殺回京 和陰郁大佬互穿後我躺赢了 大佬你們女兒又兇殘了 傲天,你的強來了 修仙:從充會員開始 從入侵咒術開始一統火影 夫君他人傻銀子多 (綜武俠同人)出口成真[綜武俠]+番外 我一個護林員,養點動物很正常吧 我在修真界裡吃吃喝喝,打打鬧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