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連這毒,若不是尋到了始作俑者,他恐怕還是要隐藏起來獨自忍受。從去歲受到到如今,這樣漫長的日子裡,不知他咬牙忍過了多少的痛楚。
玉妩笑不出來,瞧着他故作輕松的模樣,視線漸而模糊。她咬了咬唇,忽而伸臂将他擁住,雖極力克制情緒,聲音卻還是有些哽咽。
“以後這樣的事情不許瞞着我!”
“好。”周曜溫聲答應。
“下回郎中來了,不許避開我。”
“好。”
“也不許哄我騙我!”
“好。”周曜笑着摸摸她腦袋,“這是最後一回。若有再犯,你就讓虎子咬我。”
“虎子才不會咬人呢。”
玉妩輕哼了聲,手掌撫摸他腰背時,又輕聲問,“那毒到底怎麼回事?是先前那些箭傷混進去的嗎?用的什麼藥,你讓我瞧瞧。”
周曜颔首,牽着她出了書房,往後面充為庫房的抱廈走去——那是這陣子煎藥敷藥的地方的地方,先前怕她擔心,總是藏着掖着,如今倒是不必了。
若謝清玄帶回的郎中能拔除毒根,往後,這團壓在心上的陰雲便可散去。而舊夢漸醒,朝局已改,他往後要走的路,也該與夢中截然不同。
春光漸老,歲月終究不可辜負。
……
謝清玄回來的那日,正逢細雨霏霏。
自打喬家傾塌楚王被罰,乾明帝缺了得力的人手,難免打起周曜的主意,想将些事情交在他手上,美其名曰為君分憂。
周曜卻拗得很,隻管以負傷征戰後元氣未愈為由,請乾明帝恕他休養半年,順便推舉兄長周晏回朝。朝堂之上,也有臣子舊話重提,直言周晏才能出衆,既經磨砺,想必更勝從前。
乾明帝猶豫了一陣,終是點了頭。
畢竟,當初他廢除周晏的太子之位,名義上是巫蠱為禍、結黨營私,實則是出于對儲君不自覺的防備,外加喬氏母子的挑唆。
如今周晏已非儲君,且周曜雖有力挽狂瀾之功,卻很識趣地交了兵權推卻軍務,不再跟從前般我行我素,令他卸去了許多忌憚。加之喬氏母子肆意插手淮陽王府的行迹敗露,他對最寵愛的妻兒失望之餘,亦不免生出對母子倆聯手欺君的震怒。更甚者,還會聯想到前朝後宮聯手奪位的隐憂上。
相較之下,周晏在後宮的助力極弱。
乾明帝膝下就那麼幾個皇子,從前寵愛喬氏母子,對楚王極為看重,如今既有了芥蒂,思來想去,隻覺楚王野心過盛,周曜性情桀骜不宜托付,唯有周晏還算溫良。且經了廢太子的挫折,桀骜如周曜都老實了許多,想必周晏亦能反躬自省,更為收斂。
遂準允所請,陸續将些事務交予周晏。
周曜則仍擺出躲懶的姿态,除了偶爾露面湊個數,跟楚王和喬氏餘黨暗中較勁之外,甚少插手朝事,平素也比從前清閑了許多。
這一日,周曜冒着酥雨出城,帶玉妩前往城外别苑時,旁人也不曾多加留意。
别苑裡卻戒備森嚴。
狄慎安排的親信早已将周遭盯得死緊,周曜與玉妩進了院門之後便直奔密室而去。從廳裡不起眼的角落拐進去,藏在書畫掩蓋下的門扇打開,裡頭甬道曲折,藏着幾間石室。
那位名叫湯隐的郎中就被關在最裡頭的那間。
五十餘歲的男人,個頭不高,甚至有點幹巴巴的,那雙眼睛生得細長如狐狸,這會兒卻疲憊而無神。身上雖換了新衣錦衫,滿臉的胡子拉碴卻沒怎麼打理,雖未捆縛手腳,卻隻管無精打采地坐在角落,生無可戀似的。
周曜從門外瞥了一眼,便折向旁邊的密室。
賈砺和謝清玄随後走進來,瞧見裡頭還站着玉妩,賈砺明顯一愣,謝清玄卻似頗為欣慰,含笑作禮。
周曜示意他們入座,又向賈砺道:“賈公沒怎麼來過京城,還沒見過内子吧。”說話間不自覺牽起玉妩的手,攜她坐入椅中。
賈砺久經江湖,哪能不懂他的意思?
拜月門和周曜身上這毒藥,原是極為隐秘的事,除了性命托付的親信之外,旁人無從得知。周曜今日既帶了這女子過來,想必是沒打算隐瞞的,方才這句話看似随口閑談,實則不無暗示。他縱有滿腹疑慮,瞧着周曜這般态度,也不敢表露,隻恭敬道:“屬下賈砺,拜見王妃。”
“賈公不必客氣,快請起。”玉妩知道他在周曜心裡的分量,哪敢托大,忙虛扶回禮,又向謝清玄道:“道長辛苦了。”
“舉手之勞。”謝清玄道袍磊落,飄然如前。
桌上有備好的茶水,賈砺行事向來爽脆,喝口水潤了潤喉,便将追捕湯隐的經過禀明。
從千辛萬苦地追尋蹤迹而了無所獲,到謝清玄帶來線索,再到順蔓摸瓜尋到位置,從看押湯隐的人手裡救人,再到火速回京。漫長而艱辛的過程,從嘴裡說出來,也不過一盞茶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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