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書?雲錦有些不好的預感,她一個箭步沖到趙柘身邊,假裝不經意地低頭看了看趙柘手裡的書,在看見“菜根譚”幾個大字後呼了一口氣,雲錦拍了拍胸脯,還好,不是她床下藏的珍藏本。
趙柘擡頭看了看雲錦,問道:“你想看?”
雲錦也不好說不,點了點頭說:“奴家看殿下看的入迷,所以有些好奇。”
趙柘想起今日那張購物清單上的字迹,不像是瑞安的,那就是眼前的人的了,看來她會的比他想象的多。他拿起書問道:“能解句讀嗎?”
雲錦搖搖頭,笑着說:“多是不求甚解。”
趙柘看了看燈影下女子的笑臉,有些晃神,他拍了拍身邊的塌說道,“來,我教你。”
雲錦聽話的坐了過去,看見翻開的書頁裡第一列寫着:士君子之涉世,於人不可輕為喜怒,喜怒輕,則心腹肝膽皆為人所窺;于物不可重為愛憎,愛憎重,則意氣精神悉為物所制。
趙柘按字點着幫她斷句,雲錦也也配合着輕輕地讀着,讀完了,雲錦皺了皺眉頭。
趙柘看着她皺起的眉頭,問道:“小五有什麼見解?”
雲錦被他這一聲“小五”叫的一晃神,下意識的側頭看了他一眼,隻見這人眉間帶笑,比平時看起來溫和許多。雲錦腦海裡突然回放起他昨日的那句“小五,跟我回家”,心裡湧起一絲異樣的情緒。
畢竟“家”這個字對于雲錦來說太過遙不可及,即使是在念着三殿下的時候。
昨晚的雲錦沒有醉,但她甯願自己醉了,因為她無法理解也無法承受趙柘話語裡的溫情。
趙柘用食指的關節輕輕敲了敲雲錦的腦袋,成功的喚回了失神的雲錦,雲錦看了看趙柘詢問的眼神,說道:“奴家眼界比較窄,不過是覺得這樣生活多累啊。“”哦?這麼說小五不贊同這句話?“趙柘每次說”小五“的時候尾音都有些輕輕的上揚,勾的人心癢癢的。
雲錦聳了聳肩,無奈地笑了笑,說道:“贊同,隻不過是奴家做不到而已,大概是因為小五不是君子吧。”
雲錦心裡有些泛苦,這句話不正是三皇子趙湜的行事準則嗎,喜怒不行于色,情愛不亂于心。她怎麼能不贊同。
“這樣說我倒也不是君子了。”趙柘開口說道。
雲錦驚詫的看了趙柘一眼。
趙柘把書合上,用手指點了點的封面,說道:“若有人能做到書裡寫的這些,那可是真的成佛了。世人皆有欲,有愛憎,才夠鮮活。有些人,非要裝作一副出世的樣子卻揣着一顆入世的心,活得才是真苦。”
“那您為什麼還要看這本書?”雲錦問道。
“你看這修身章,讀每句話時好像都能對應出身邊的一個人,再想想他們滿肚子的壞水和欲望,就覺得很有趣。”趙柘随意的說道。
雲錦:“……”,合着這位大爺看書是為了嘲諷他人找樂子。
趙柘把書放在了雲錦面前,說道:“無聊時你也可以看看,挺有意思的。”
看着趙柘極力推薦的樣子,雲錦心想:還是算了吧,我沒有您那看透靈魂的慧眼。
趙柘放下書,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站起了身來,向外室走去。
雲錦也認真地思考着要不要再留一留他,或者再勾引一次。經過一番思考,雲錦覺得她還是要努力一些,所以雲錦舒展了一下腰身,扭着她的細腰,跟在趙柘後面,用甜甜的聲音說道:“殿下——”
走到外室的趙柘聽到這聲“殿下”頓了頓,眼睛暗了暗,他拿起他放在桌子上的紙包,回頭遞給雲錦,聲音有些低啞,說道:“這個給你。“雲錦接過來,意外的看見熟悉的包裝,昇旺的綠豆糕,雲錦眼睛有些發酸,一時間也忘了自己要說什麼了,就這樣看着趙柘緩緩離開。
雲錦沒有打開包裝,她把綠豆糕塞到了箱子裡,擡起身,看見透過窗子的月光,灑在窗棂上,亮閃閃的。雲錦歎了一口氣,又将綠豆糕拿了出來,拆開包着的油紙,拿起一塊,塞進了嘴裡。
院子裡偶爾響起魚撲騰水的聲音和風吹落花瓣的聲音。
第24章
兩日的時間過的很快,雲錦每天在折園就是養養魚,喂喂雞,種種蔬菜,順便陪二殿下吃個一日三餐。
今兒早上,趙柘就出發去了江南,臨行前特意來了折園,交給雲錦一封信,當時雲錦正在院子裡拿着小鋤頭翻地,見狀連忙放下鋤頭,摩擦了一下雙手,接過信封。然後她一臉驚喜地将信紙抽了出來,紙上的字是小楷,筆鋒十分有力道,秀研飄逸,但是内容卻讓雲錦摸不着頭腦。
東坡肉、羊皮花絲、仙人脔、過門香、珍珠魚湯、莴筍蝦球、翡翠蝦餃、貴妃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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