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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睜眼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屋子裡烏漆墨黑，沒開燈，也就是說，唐泾川還沒回來。我看了眼時間，八點整。門口突然有動靜，我看過去，剛巧他開門進來。他擡手開燈，我說：&ldo;泾川。&rdo;我吓着他了，聽見了他鑰匙落地的聲音。我趕緊跑過去道歉，他見是我，松了口氣。&ldo;今天不忙?&rdo;他笑着問我。原本我最喜歡看他笑的，可是自從知道了那件事之後，每次看着他對我笑，心裡都特别難受。那種難受應該怎麼形容呢?就好像硬生生被人塞了一嘴的檸檬還勒令你不準吐出來。我說：&ldo;嗯，沒什麼事，來看看你。&rdo;他還是看着我笑，換了鞋，繞過我進屋：&ldo;沒吃飯呢吧?我給你做。&rdo;&ldo;我給你做吧。&rdo;我先一步去洗手，然後打開冰箱，拿出了食材，&ldo;你歇會兒，等着吃飯。&rdo;當初為了唐泾川而苦練的廚藝，現在也算是有幾道拿手菜了，我做得很快，甚至還下樓買了兩罐啤酒上來。他喝了口酒，問我：&ldo;怎麼還想起喝酒了?是不是又遇着什麼難事兒了?&rdo;&ldo;還真是。&rdo;我打算跟他攤牌。不能再拖了，我太害怕了。在家裡等他的這一個下午，我總是想起他跟我說過的自殺那件事，那讓我真的後怕，如果因為我的懦弱導緻他這種情緒持續發酵最後無法收拾，我可能真的會追悔一生。他在我面前，吃着飯，問我：&ldo;怎麼了?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嗎?&rdo;我說：&ldo;隻有你能幫我。&rdo;唐泾川愣了一下，然後放下了筷子。他看着我，鄭重其事地說：&ldo;你說。&rdo;我也放下了筷子，就在這時，頭頂的燈晃了一下，一秒鐘之後，屋子陷入了黑暗。我看向窗外，對面那棟樓除了樓道的應急燈之外，也全都暗了下去。&ldo;停電了。&rdo;他說。他站起來要去找蠟燭，我說：&ldo;别找了，咱們就這麼聊吧。&rdo;黑暗是個好東西，在這樣的環境下，很多我們平時說不出來的話都更容易傾吐。我說：&ldo;泾川，我今天去見了心理醫生。&rdo;他沉吟了一下，問我：&ldo;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rdo;我遲疑片刻，聽見他說：&ldo;水航，那不是病，你不要因為那種事懷疑自己。&rdo;一開始我還沒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後來才懂，他以為我看心理醫生是因為自己的性取向。原本這是一個很好的談我們關系的話頭，但很顯然，今晚的主題并不是這個。我說：&ldo;泾川，我去看心理醫生不是因為自己，而是替你去的。&rdo;我說出來了，把從他同事那裡聽來的話重複給他。他始終沒有說話，适應了黑暗之後，我們原本距離就不遠，我還是看得清他的表情。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垂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發着呆。????52我站了起來，走到了唐泾川身邊。他不擡頭看我，但咬住了嘴唇。&ldo;泾川，你自己也知道一直這樣不行，對吧?&rdo;我蹲下來，手搭在他腿上，我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柔一些，我說，&ldo;我陪你一起去，什麼事兒我們都一起解決，行嗎?&rdo;他閉上了眼睛，手心覆在了我的手背上。我有些驚訝，看着他的手。突然，他朝着我撲過來，我毫無準備，被他撲倒在地上。我的後腦勺撞在地闆上，疼得我直暈，還沒回過神，已經被他吻住。他的吻毫無章法，這時候的唐泾川像是一頭小猛獸，而且是受了驚吓那種。他在我身上作亂，亂摸亂咬亂吻，我反應過來他在做什麼時候，趕緊按住他，可是他不停地掙紮，無奈之下，我隻能提高音量，對他大聲呵斥：&ldo;你幹什麼呢?&rdo;他被我吓住了，眼睛亮晶晶的，不知道是不是眼淚。該怎麼說呢，這一刻我又心軟了，想跟他說，你不願意那咱們就不去，你什麼樣我都喜歡，我就願意這麼陪着你。可我能這樣嗎?不能。我如果這次不狠下心，最後可能會害了他。在有些事情上，逃避永遠解決不了問題，甚至可能會埋下更大的隐患。我死死地把他圈在懷裡，對他說：&ldo;你這是幹嘛?&rdo;他有些發抖，靠着我，半天才開口。唐泾川聲音有些飄忽，他說：&ldo;你别把我推出去。&rdo;我愣了，問他是什麼意思。他說：&ldo;對不起，我隻是想讓自己看起來好點，我怕你讨厭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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