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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手機是丢了嗎?&rdo;陸業征忽然問他。程展心想說是，但看見陸業征根本不準備相信他的眼神，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跟他坦白：&ldo;被摔了。&rdo;陸業征聳聳肩，道：&ldo;總算說了句實話。&rdo;程展心沒理會他的嘲諷，又補充：&ldo;我會買新的。&rdo;&ldo;小文說的沒錯，&rdo;陸業征站了片刻，才對着程展心說，&ldo;縱容犯罪，也是犯罪。&rdo;陸業征口氣很傲，好像他是在大大地做慈善，才決定管這個閑事，程展心應該對他感恩戴德。程展心從小到大聽類似的話，聽得耳朵都要生繭了，他看着陸業征，猶豫了少時，鬥膽說：&ldo;我記得他說的是&lso;不反抗也是縱容犯罪&rso;吧。&rdo;&ldo;有區别嗎?都是犯罪。&rdo;陸業征道。程展心看着陸業征理直氣壯的樣子，隻好應承：&ldo;沒有區别。&rdo;陸業征和莫之文是兩種人，但也是一種，他們都健健康康，是天之驕子，不懂凡人苦楚。&ldo;好了，你睡吧。&rdo;陸業征退了兩步。&ldo;陸業征?&rdo;程展心在後面叫他。陸業征回過頭，看着穿着他的衣服的程展心。程展心很白，沒有傷口的地方和陶瓷一樣剔透，襯衫遮住了他半截大腿，腿上也有一些淤痕。他像浸在泥污深處的一件白玉雕塑，沒人能把他撈起來，他永遠在肮髒的地方泡着，永遠登不得大雅之堂。&ldo;謝謝，&rdo;程展心說，&ldo;你有什麼東西我可以幫你寫，不收你錢。&rdo;陸業征看了他幾秒，走出去從書包裡拿了幾張練習卷出來，扔給程展心：&ldo;正好，這禮拜幫我做完。&rdo;早上陸業征起床的時候，程展心粥都煮好了。他正在煎荷包蛋，看見陸業征下樓，問他：&ldo;你要流心的還是不流心的?&rdo;陸業征愣了愣，才說：&ldo;流心的吧。&rdo;過了一會兒，程展心剛把粥和蛋都端在桌上，門鈴就響了。陸業征過去開門，有人把他訂的早餐送來了，他拿過去放在程展心面前，道：&ldo;你吃這個。&rdo;程展心這才知道陸業征訂了早飯，他早飯做得很多餘。他想把放在陸業征面前的粥拿過來，手一伸過去，就被陸業征打了一下手背。陸業征打的不重，帶着護食的警示意味：&ldo;粥是我的。&rdo;程展心把手縮回去，打開了陸業征的早餐袋，拿了一半三明治，低頭吃着。程展心煎了兩個蛋，本來打算跟陸業征一人一個，吃了一口三明治擡起頭，陸業征已經把兩個全吃了，還對他說：&ldo;再去煎幾個。&rdo;&ldo;……你冰箱裡隻有兩個蛋了。&rdo;程展心說。陸業征就把碗給程展心，道：&ldo;再去盛一碗。&rdo;程展心聽話地給他盛了。陸業征劃了幾口，指着袋子問程展心：&ldo;你不吃了?&rdo;程展心吃完半個三明治就飽了，正坐在一旁發呆，聽陸業征問他，就說：&ldo;我吃不下了。&rdo;陸業征把他的袋子拿過來，扔了盒奶給他，拿了另半個三明治開始吃：&ldo;吃這麼少，被人揍了都還不了手。&rdo;程展心不聲不響地把奶喝了，陸業征也站起來，道：&ldo;走吧。&rdo;&ldo;等等，&rdo;程展心回了客房，把陸業征給他的練習卷拿出來，遞給他，&ldo;做完了。&rdo;&ldo;都做完了?&rdo;陸業征翻了翻，那堆試卷少說也有十幾張，問程展心&ldo;你通宵了?&rdo;&ldo;沒有，&rdo;程展心說，&ldo;昨天睡不着，随手做了一下。&rdo;陸業征把卷子塞進背包，帶着程展心出了門。沒有了齊穹的騷擾，程展心度過了很完美的一天，白天聽課看書，晚上去買了個特别便宜的手機，又去買了輛二手的自行車，到了家裡，程烈不在，也沒有債主上門，一片祥和之氣，他翻了翻書就睡了。隻是程展心淋雨挨打都沒感冒，晚上回家悶頭睡了一覺倒是病了。程展心早上起來頭昏腦漲，想起了一個關于乞丐的寓言故事。講的是一個富翁閑來無事，找到一個乞丐，要他在冰天雪地，幕天席地在外過夜，倘若乞丐活了下來，就讓他享三夜的福。乞丐吃慣了苦頭，在風雪天裡睡在室外，也安然度過了一晚上。富翁覺得很有意思，便如約把乞丐帶回家，叫他沐溫泉，睡軟榻，食珍馐。三天過去，乞丐離開了富翁的家，回到了他以前待的地方，當天夜裡就死在了嚴寒中。程展心發着高熱出門上學，心說賤命還是得待在苦地方，不好偷偷享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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