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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頁(第1頁)

将擦頭的松江錦的巾布放下,将濕漉漉的手在巾布上擦了擦,這才拿起信封,沒打開,對着燈火照了照,果然透着光線,信封裡顯現出來朱紅色的大字,宋玉汐立刻将信封放下,當然知道這又是誰送來的。原本是好不想看的,可是最終還是沒有舍得用性命去搏,無奈的拆開信封,将裡面的信紙拖了出來,粗魯的展開,低頭看了一眼,宋玉汐就立刻心情不好,将信紙丢到梳妝台上,燭光下,梳妝台上的那張紙上露出來四個大字:戒驕戒躁!加蓋太子寶印。真是夠了!過了年之後,宋玉汐就是十三歲的大姑娘了。林氏給她量尺寸的時候也發現,閨女終于開始顯身段了。個頭也長高了不少,窈窕娉婷,嬌美端麗,臉上雖還帶着稚氣,不過卻像是小荷露出尖尖角,少女的風貌稍稍顯現出來了。徐媽媽在宋玉汐身邊轉了兩圈,由衷的說道:&ldo;一眨眼,小姐就這麼大了。我還記得她這麼點點高的時候,瘦的跟什麼似的。如今算是熬到好日子了。娘子和小姐都熬到了。&rdo;宋玉汐笑着說道:&ldo;當初要不是徐媽媽,我和娘估計早就不在了,如今我們好了,你就等着享福,我孝敬你到老。&rdo;徐媽媽聽了這話,笑得合不攏嘴,林氏在宋玉汐身後面替她在發髻上系上一條米分紅色毛茸茸的發帶,系成蝴蝶的模樣,軟軟的垂在烏發上,看着飄逸又靈動。&ldo;衣服還挺合身的,就照這樣再去做兩件。&rdo;林氏笑着看她們說話。宋玉汐察覺到她的不同,知道她又在愧疚了,便轉身握住了林氏的手,母女倆相視笑了笑,林氏低頭看着宋玉汐的手,說道:&ldo;你哥哥中了舉子,前兒給我寄來封信。&rdo;&ldo;真的嗎?&rdo;宋玉汐欣喜的追問:&ldo;哥哥好厲害啊。&rdo;林氏莞爾一笑,說道:&ldo;衡兒讀書像他,不過比他好,不是書呆子。不過也是生活所迫罷了。&rdo;&ldo;哥哥有真才實學,做什麼都是拔尖兒的,他如今住在哪兒?去年倒是見過一回,但也隻是匆匆一面,如今他都是舉子了,怎麼說也要讓他破費破費嘛。&rdo;宋玉汐聽到紀衡中了舉子的事情,心中也是十分欣慰的。想來她和林氏如今倒是有宋家依傍,可是紀衡就隻有一個人,紀家對他不會好,他又不能來投靠林氏,難怪這兩天林氏的臉上都沒什麼笑容,兒子若是不長進,她最多補貼些金銀,可兒子這樣長進,卻被環境生活抑制着,她這個做母親的,怎麼樣都是放不下心的。&ldo;這事兒娘和爹爹說過嗎?中了舉子之後,明年就是會試,若有人保,就算是中不了前三甲,這一年在京城裡四處走動走動,将來就是個同進士也多些出路的。&rdo;宋玉汐已經替紀衡想到了明年的事情。林氏聽罷,又是一番長籲短歎,宋玉汐也知道這件事對林氏來說真的是為難的,若是其他事情,和宋逸開口也就開口了,可偏偏這件事涉及到的是紀衡,在宋逸心裡,紀衡和紀洲應該是他最忌諱的人吧。&ldo;還是算了吧,這事兒你也别和你爹提,我再想想。&rdo;如果能讓宋逸這個鎮國公作保,對紀衡來說,那的确是能夠省不少事,将來就算出仕,背後有個鎮國公府,總比獨身一人要好,可是這話又不能這樣說,紀衡的身份尴尬……&ldo;哥哥現在住在哪兒?&rdo;宋玉汐是真有點想這個同母異父的哥哥了,其實相比林氏,她小時候和紀衡相處的時間還是很多的,紀衡應該很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并不是紀家的孩子,可是他依舊對他很好,直到後來他被迫離開了紀家,在外求學,這才對她少于照顧,可是當他情況稍微好些了,就立刻想到家裡還有一個妹妹,所以,才會費心找到劉三郎,讓他來接觸自己,暗地裡給她幫助。這份恩情,宋玉汐也是記得的。紀衡來了京城,雖然紀家如今也都遷到京城來,可是甯氏必然是不會顧念他的,所以,有家族等于沒家族。林氏歎了口氣,說道:&ldo;他哪裡有其他地方去呀!就住在白鹭書院裡,和其他外鄉學子一樣。&rdo;白鹭書院在城北燕子巷中,那地方宋玉汐倒是認識,對林氏說道:&ldo;我反正成天在外野慣了,我替娘去看看哥哥,問問他還少些什麼,或者有什麼為難事,問明了他,咱們再決定要不要和爹爹提。你進門的時候,爹爹不是說過嗎?不會讓你和哥哥斷了往來,這骨肉至親的關系,哪裡能說斷就斷。&rdo;林氏這才感覺好些:&ldo;是這個理兒。你去的時候問清楚他,就說我這兩天也找個時間出去,就約在你那芙蓉園裡,可好?&rdo;宋玉汐笑答:&ldo;再好不過了。那我今兒就先去找哥哥。娘可有什麼要我帶去的?&rdo;最後,林氏讓宋玉汐給紀衡帶了一個包袱,包袱裡放了幾件冬衣,和一條貂裘的大氅,還有兩張一百兩得銀票,宋玉汐收下了衣裳,卻把銀票拿給了林氏,說道:&ldo;銀子就算了,還是我來吧。&rdo;林氏知她如今已經是不折不扣的小富婆,便不和她推攘,宋玉汐拿上東西,帶着秋彤和秋雲也就出門去了。誰知道正好遇上了來府上找她的闵藍,宋玉汐急着出門,就幹脆帶着闵藍一起走了。白鹭書院隻有中午和傍晚才會開門讓學子們出入,宋玉汐不能進去,就隻好在院門外等着,她和闵藍坐在馬車裡說話,等了大概半個時辰,書院的大門才打開,秋彤進來通報,宋玉汐和闵藍才戴上帷帽,下了馬,對每一個出來的人都看一眼,忽然眼前一亮,對着那穿着半新不舊的石青色儒衫的紀衡揮手,脆生生的喊了一句:&ldo;哥哥。&rdo;學子們紛紛看向她,都道是哪家的兩個小娘子來找哥哥了,雖瞧不見她們的容貌,可她們衣着華麗,體态纖弱,舉手投足皆是大家風範,叫人不由得多看了兩眼。紀衡也是瞧見她背後馬車上的一個&lso;宋&rso;字,才止住了腳步,和身旁的師兄師弟拱手告辭,這才走到了宋玉汐的面前,試探問道:&ldo;是晚晚嗎?&rdo;宋玉汐點頭:&ldo;是我。&rdo;然後将帷帽掀開了一條縫隙,紀衡瞧見這張和他母親肖似的臉時,也終于笑了,如春山燦爛,朗朗如日月入懷,站立在一旁的闵藍隻覺得自己兩頰泛紅,沒由來的就低下頭去,明知自己帶着帷帽,他看不見自己,可依然覺得害羞,覺得心髒好像被什麼砸中了一般,耳中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眼裡也再看不下其他人。&ldo;母親讓我給你帶了東西,就放在車裡,都是她親手做的,我都沒有呢。&rdo;宋玉汐指了指後面的馬車,忽然看見闵藍,見她兩手交握,似乎有些局促的樣子,頭還低着,這才想起來介紹她,拉着她的胳膊,到紀衡面前,說道:&ldo;她叫闵藍,是我朋友,藍姐兒,這就是我和你說起過的紀家哥哥。&rdo;紀衡率先對闵藍拱手行禮,闵藍耳中聽着宋玉汐的話,可是身子就像是僵住了般,就連怎麼行禮似乎都不會了,手忙腳亂的給紀衡回了個福。宋玉汐側目瞧着她,不知道怎麼回事。&ldo;我前幾日給母親去了信,她回我說這幾天就能出來,原本我還在擔心,看見你我就放心了。你們近來可好?&rdo;紀衡說話溫文爾雅,嘴角總是帶着笑,聲音便如溫泉水般柔和,滿身的書卷氣,叫人看着就舒服。&ldo;好呀!就是娘老惦記你。你中了舉人,今後若是能留在京城的話,那娘見你的機會就多了,咱們别在這裡說話吧。長安街上的芙蓉園就是我開的,咱們去那裡說話可好?&rdo;宋玉汐對紀衡邀請道,紀衡看了看天色,說道:&ldo;待會兒我還有兩堂授課,有些走不開,要不明日,明日我去芙蓉園找你。總聽人說起長安街芙蓉園,沒想到居然是晚晚你開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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