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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頁(第1頁)

紀衡剛中了舉人,書院裡的先生就沒幾個能教他的了,繼續留在書院裡,就隻有開堂授課了,宋玉汐明白他的難處,不勉強,隻點頭說道:&ldo;好,那咱們幹脆就約了明日,明日我把娘也接出來,咱們中午就在芙蓉園吃飯了。&rdo;說着,就讓秋彤把馬車裡的包袱拿出來遞給紀衡,紀衡微微開了包袱一角看了看,嘴角彎起一抹溫暖的笑意,溫潤的叫人心疼,收了東西之後,跟宋玉汐和闵藍告了别,就轉身回到往書院走去。宋玉汐拉着闵藍上車,推了推她都沒反應,這才伸手将闵藍頭上的帷帽掀開,說道:&ldo;你這丫頭,在想什麼呢?&rdo;闵藍這才回神,依然感覺兩頰熱的厲害,幸好馬車裡光線昏暗,才不至于被宋玉汐瞧出端倪,隻聽闵藍哼道:&ldo;我在想,你哥哥那樣書卷氣的一個人,怎麼和你不太一樣?&rdo;宋玉汐聳肩答道:&ldo;因為我和他不是一個爹呀!不過,他的臉卻是有點像我娘的,生的好看吧?&rdo;她到底是經曆兩世的人,哪裡會瞧不出闵藍這一副&lso;春、心萌動&rso;的樣子,分明就是看紀衡看呆了,闵藍斜斜瞪了她一眼:&ldo;就你會說!瞧我不撕了你的嘴!你不要臉,我還要呢,張口閉口就是好看不好看的。&rdo;闵藍今年已經十五了,家裡似乎也在替她物色,可是她一個也沒瞧上,門宋玉汐晚上回去之後,就和林氏說了和紀衡約好明日在芙蓉園見面,林氏晚上和宋逸說了,宋逸并未有什麼不樂意的樣子,很爽快的同意了。第二天一早,宋玉汐去秦氏那裡請了安,然後回到雨桐院,林氏已經梳洗完畢,母女倆吃過早飯就出門去了。到了芙蓉園,時間尚早,宋玉汐就帶林氏參觀了一番,林氏還是第一次來這裡,感覺到處都很新鮮,問宋玉汐怎麼會想到開這樣一間酒樓的,宋玉汐就把羅刹女的事情告訴了她,說是從羅刹女那裡學來的,林氏這才明白。中午宋玉汐在後院的雅間裡準備了一桌飯菜,全都是林氏點名,紀衡喜歡吃的類型,中午紀衡應約而來,見了林氏,母子倆什麼都沒說,就是抱在一起哭了兩回,然後才肯好好的坐下吃飯。紀衡說了一番自己的境況,告訴林氏如今他算是白鹭書院的客座先生,這樣他到明年會試之前,都可以住在白鹭書院裡,明年若是靠的進士身份,白鹭書院中也有不少巨碩鴻儒,他留在書院,也算是一條纡回的出路,卻是不願讓林氏去求宋逸,林氏知道他的意思,并沒有勉強。母子兩人話說了不少,飯菜倒是沒吃什麼,後來說着說着,又說到了宋玉汐的身上,因為紀衡在問宋玉汐的個人問題。&ldo;她這性子是一年比一年野,今後也不知有沒有人敢娶她。&rdo;宋玉汐正在給他們斟茶,聽林氏這樣說,不禁噘了嘴說道:&ldo;娘,您還是先替哥哥操心吧,我才多大啊,哥哥今年十八、九了吧。&rdo;說起這個,林氏又是一陣哀傷:&ldo;你哥哥的年紀确實不小了,他是紀家的孩子,婚姻大事的權利,總還握在紀甯氏手上,她哪裡會有什麼好心,替你哥哥張羅呀!&rdo;紀衡安慰道:&ldo;娘,您就别替我操心了。爹死了之後,我就沒把自己當紀家人了,她不替我張羅我還頂好了,若是她随便給我安個歪瓜裂棗,我這輩子還要不要活了?&rdo;被他的話給逗笑了,說道:&ldo;什麼歪瓜裂棗……沒個正形兒,你怎麼說也是紀家明面上的長子嫡孫,若是紀甯氏替你張羅,說不得就有好門第的姑娘願意,可是她不張羅,好人家的姑娘難道還敢來沾你不成?也是我害了你們兄妹。&rdo;說着又想哭泣了。紀衡看了看宋玉汐,宋玉汐趕忙上前來安慰:&ldo;哎呀,娘,你就别擔心了。我和哥哥如今這樣好的前程,怎麼從你嘴裡說出來,就好像我們倆多沒出息似的。我不管怎麼樣,如今也算有點薄産,哥哥身負功名,在紀家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語,明年參加殿試,說不得就是個狀元郎,瓊林宴一赴,給你找個公主媳婦兒回來都有可能,有這樣好的一雙兒女,你卻在這裡自怨自艾,給那些子孫不成器的夫人們瞧見了,定會戳你脊梁骨的,覺得你太矯情,太驕傲了。&rdo;宋玉汐這番話雖然說的沒什麼普兒,可到底是把林氏的眼淚給逼回去了,林氏也不是那等喜歡哭泣的人,隻有對着紀衡,才是她最柔軟的一面,紀衡見母親笑了,不禁和妹妹打起了雙簧,說道:&ldo;就是的,娘親實在不必擔憂,借妹妹吉言,明年我上場好好考,說不得就能中個狀元,那個時候,咱們家的日子就算是熬出頭了。您說對吧?&rdo;林氏聽後,彎起唇角自嘲道:&ldo;家?咱們哪裡還有家呀!&rdo;&ldo;有啊。怎麼沒有?我中了狀元,若是外放,我就踏踏實實的出去做兩年事,到時候請調回京城,若是能入六部觀政就更好了,正式出仕,就算是朝廷命官了,等我買了府邸,又是一個紀府。那個時候,紀甯氏再想拿捏我,可就沒那麼容易了,等我一路往上爬,總要爬到那高度,将她們那醜惡的嘴臉,全都揭發出來,給爹娘報仇!&rdo;紀衡性子雖然溫潤,可是從小受苦,讓他特别明白事理,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拘小節,總要讓自己和家人活下去才好,所以,他被家裡送出去讀書時,撐不下去,才和好友葉青做起了小買賣,讀書人清貴,應該是不占金錢的,可是他沒辦法,隻有做了,才能活下去,活下去才有機會給死去的爹和被關的娘報仇。這麼多年來,一直是這個信念支持着他,所以,才有了今日。他對生活妥協,但是對仇恨決不妥協。紀甯氏是他名義上的祖母,可是從小虐、待他和親妹,還将母親關起來折磨了六年,但凡一個有點血性的男兒,都不會對這件事情就此作罷,他必須要爬高,必須要報仇。林氏知道他心裡的恨,她心中又何嘗不恨。母子倆兩相凝視,有湊在一起說了好些話,直到夕陽西下,鎮國公府才派人來,請林氏回府,說是國公回來了,喝了不少酒,吵着嚷着要見林氏,旁人拉都拉不住,林氏聽了,這才起身和紀衡告别,約好了讓紀衡每兩三天就給她寄封信過去,才随那傳信奴仆匆匆回府去。宋玉汐和紀衡送林氏出門,宋玉汐讓秋雲跟随林氏回府,恐出意外。兩人看着林氏上馬車,紀衡見宋玉汐行事滴水不漏,心中頗為安慰,從身後撫了撫宋玉汐的後腦,露出黯然一笑,從前那個不懂事,父親死後,紀甯氏就把他們半軟禁起來,可是這丫頭依舊吵着嚷着要吃桂花糯米糕,不給她吃,她就在地上哭,怎麼哄都不起來。那時候,紀衡隻有抱着她,陪她哭,等她哭累了,在他懷裡睡着了,才把她抱到床上去睡覺,兩人相依為命兩三年後,紀甯氏就以他年紀大了,要送他出門求學為由,讓他離開了妹妹。他也知道,那幾年中,妹妹一定是受了很多苦,如今見她處事周全,定是那時吃得苦多了,才慢慢的養成這習慣。誰也不是天生就周全的,總要有過徹骨的曆練才成。兄妹兩人在芙蓉園門前相視一笑,宋玉汐說道:&ldo;娘隻有見了哥哥,才會頗有感觸。平日裡臉上都沒什麼表情的。&rdo;紀衡悲傷一笑:&ldo;母親當年和父親十分恩愛,她自己本身自傲的很,如今要她屈身為妾,實在是為難她了。&rdo;宋玉汐可不想在大門口和她憶苦思甜,說道:&ldo;走吧,天也不早了,就由妹妹做東,再請哥哥吃一頓晚飯,可好?&rdo;&ldo;好哇。&rdo;紀衡笑着回答:&ldo;妹子這般财大氣粗,哥哥可就不客氣了。&rdo;兄妹二人進了廳,卻沒看見對面馬車裡,一道目光正狐疑的掃向了他們。紀婉清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宋玉汐和紀衡,她趕忙放下了車簾子,生怕他們也注意到她,親眼看着林氏坐上了馬車,宋玉汐和紀衡又轉身走入,她這才敢露出正臉來。晚上回去之後,将這件事情告訴了周氏和甯氏,周氏也覺得很意外:&ldo;什麼?你真的看見那個賤人了?&rdo;紀婉清連連點頭:&ldo;看的真真的,娘,我怎麼會連她們都看錯呢?還有那個紀衡,我認得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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