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澤轉身離開之際,肖燦的眼皮動了動,看起來很有醒來的征兆。轉眼又過了三個月,學生們的暑假結束,開始新學年新學期,霍翼所在的早教中心其他小朋友紛紛去上學了,他也吵鬧着要去上學。霍遠凡幾乎凡事都順着兒子,被他磨幾天也就答應了,不過卻是送他去了本市最好的國際幼兒園,并且在他開學報道之前收購了此幼兒園。九月一号,霍翼小朋友背着新書包興沖沖地上學去。霍遠凡以為他頂多新鮮個一個星期就會回家,沒想到他倒堅持下來,每天去學校報道,還十分乖巧地對他說:“爸爸,我上學了,你以後可以少辛苦一點了。”看着兒子像極了自己的帥氣模樣,聽着他稚嫩卻懂事的話兒,霍遠凡心口酸的一塌糊塗,連眼眶都濕了。這兩年多,兒子一直是他的支柱。要不然這一千個日夜裡,早因為心痛和懊悔而崩潰了。“小翼,爸爸愛你。”幼兒園門口,父子倆上演煽情戲碼,難分難舍。23病房空了“爸爸再見,我進去找小明玩啦。”最後還是霍翼小朋友潇灑地揮手說了再見。霍遠凡有些失落地上車,眼巴巴地望着霍翼奔進教室的小身影消失才轉身上車離開。這天四點,醫院那邊突然打來了電話,一直照顧肖燦的護工語無倫次地開口:“霍……先生,病……病房空了。”他正在開會,聽到這話,猛然站起身大聲問:“什麼?”護工深知老闆對病人的重視,吓得直接哭了,“我不知道,我就正常來給她按摩,然後發現病床上沒人,我去問了醫生護士,都說沒看見。”霍遠凡心口狂跳,幾乎是狂奔着跑出辦公室,動作太猛,帶的身旁的椅子都倒到地上,“到底怎麼回事?監控看了嗎?”“沒——沒有。”護工都結巴了。霍遠凡第一時間趕到醫院,病房裡空蕩蕩的,肖燦果然不見了。心口,不禁一沉。立即調出監控來看,有個人從肖燦病房裡慢吞吞地走了出來,那人赫然是——肖燦本人!她醒過來了?這個認知,讓立于屏幕前的霍遠凡整顆身心都激蕩起來,沉寂的血液似乎都燒灼起來,“快查,看看她去哪了。”他打電話給丁成,讓他立即過來。丁成趕到時,他剛好看完了視頻,保安室的主任指着畫面上一個拿了護士服的女人說:“霍太太換了護士服離開了。”霍遠凡撐大眼,眼睜睜看着肖燦喬裝改扮後走出了醫院大門。丁成推門而入就迎上了霍遠凡震驚欣喜又怅然若失的複雜神情,“怎麼了?”“肖燦醒了,卻跑了。”他飛快地開口,丁成看一眼他身後定格的畫面,一眼認出肖燦穿着護士服站在路邊攔車,“快去找她,一定要第一時間找到她。”丁成反應過來,“好。”他們立即着手滿城找肖燦,這邊還沒找到,霍遠凡又接到個電話,是幼兒園那邊打來的,說是霍翼被他媽媽接走了。霍遠凡大吃一驚,急急的提高音量問:“小翼的媽媽?哪兒來的?”電話是園長親自打的,聽霍遠凡這焦躁的語氣,吓了一跳,“來人自稱是霍太太,而且霍翼小朋友也說認識她,說她就是他媽咪。”霍遠凡胸口起伏,挂了電話後又和丁成趕去幼兒園,園長已經調出監控了,兩人一看,還真的是肖燦,肖燦脫了護士服,蹲下來跟霍翼溫柔地講着什麼,沒講一會,霍翼就跟着肖燦一起往外走。肖燦牽着他的手,一直走到幼兒園門口,又攔了一輛出租車,帶着霍翼一起離開。“她居然知道小翼在這裡,她居然把他帶走了。”霍遠凡看着監控畫面,喃喃出聲。丁成皺眉,“看樣子太太昏迷時把你對她說的話都聽進去了,醒來後才會這麼有目的。”霍遠凡還來不及消化肖燦醒過來的事實,卻感覺肖燦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逃離他,而且還是帶着他的兒子一起逃離他。這個認知,讓他心痛到無以複加。“快找,一定要找到他們。”24她不見了丁成面色嚴肅,鄭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的。”這兩年多,老大對肖燦用情有多深,他一直看在眼裡,如今她醒了,自然會竭盡全力把她帶回來。可惜,事情卻有點出乎意料。到了傍晚,他們居然還沒找到肖燦和霍翼,随着時間的推移,霍遠凡的心情愈加急躁,到晚上六點半時,他突然想起什麼,立即對丁成說:“去杜澤家。”杜澤還住在原先的閣樓,他們到時,他正在吃泡面,一屋子的泡面味,屋内也隻有他一個人。見霍遠凡來了,挑着眉打招呼:“什麼風把霍大總裁吹來了?要不要跟我一起吃泡面?”霍遠凡緊緊盯着杜澤,沉聲問:“肖燦醒了,她有沒有來找你。”杜澤驚得一跳,失手打翻了冒着熱氣的泡面,“真的嗎?她醒了?”霍遠凡目光銳利地點頭,“是。”杜澤狂喜,“燦燦醒了,我要去看她,你是專門來告訴我這個好消息的嗎?”霍遠凡深凝一眼杜澤,隻又問:“她真的沒來找你?”杜澤搖頭,“沒有啊,燦燦不是在醫院嗎?”霍遠凡深思地眯眼,什麼也不說地抽身離開。黑黝黝的路邊,丁成納悶地看着自家老闆,既然肖燦和小翼不在這兒,幹嘛還不走?他剛要問,忽地看到杜澤提着個包急匆匆地走了下來,還一邊走一邊打電話,他開了自己買來的那輛本田,直接就朝着一個方向走了。丁成立即明白了什麼,發動車子不遠不近地跟在杜澤後面,車窗外霓虹燈斑駁地掠過,霍遠凡的神色沉寂,眼底有傷痛。肖燦醒來,第一時間接走了小翼,然後消失不見,她想的真周到,還留杜澤應付他,讓他覺得他們沒聯系。心口,揪起來的疼。車子行駛了一個小時後,到了偏僻的郊區,丁成把車停在一家不起眼的院門口,從後備箱拿出包就用鑰匙打開大院的門鎖,推門走了進去。顯然,杜澤對這棟院子很熟,備有鑰匙。進去之後,他随手就關上了大門,聽聲音,也落鎖了。霍遠凡忍不住下車走近,隔着一道院牆,依稀聽見說話的女聲,是肖燦的聲音。還有一道稚嫩的童聲,似乎在問什麼時候可以見到爸爸。“小翼乖,媽媽帶你去旅遊,我們先不提爸爸,好嗎?”肖燦柔聲哄着。“跟杜叔叔一起嗎?”小翼語氣疑惑,“爸爸呢,為什麼不跟爸爸一起?”院子裡又是一陣沉默。小翼似乎認識到錯了,乖巧地開口:“媽咪我知道錯了,以後不提爸爸了,好嗎?”肖燦笑了一下,“媽咪愛你,小翼懂事。”“嗯。”三人似乎進了房裡,聽不見說話聲了。霍遠凡站在牆角,很久都一動不動的。丁成悄聲走過來,“要進去嗎?”他們帶了不少人過來,想要帶走肖燦和小翼易如反掌。霍遠凡卻意外的搖了搖頭,“走吧,我們回去。”丁成詫異,“為什麼?太太終于醒過來了,難道眼睜睜看着她跟杜澤一起拐走小少爺?”25遠走“咳咳……”更深露重,夜風有些涼,吹得霍遠凡一陣咳嗽。半晌,他才低緩無奈的開口:“她根本不想見我,即使把她強行帶回去,我又能怎樣?”語音袅袅中,透着無限的寂寥和落寞。丁成想一想覺得也是,隻好無奈離開。房屋内。杜澤豎耳凝聽,滿臉緊張,“外面好像有人。”肖燦仔細聽了一下,搖頭,“沒有,”頓了一下,“我跟小翼明早就走,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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