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紅的火苗在狂風中獵獵作響,其中還夾雜着噼裡啪啦的響聲,聲勢驚人。有了這樣的一重幹擾,我甚至無法分辨出對面的别墅裡究竟有幾個人,隻聽到電話鈴在響,很多人的腳步聲跑來跑去,房門被打開又用力關上的聲音……這麼多種聲音混雜在一起,亂成了一團。喬恩和庫普最先爬上了地面,然後是蔡庸、果凍和我。當我們跑過馬路的時候,别墅裡傳來了第一聲槍響,随即一個高大的男人的身影踉踉跄跄地穿過了燈光昏暗的門廳,從台階上栽倒下來不動了。與此同時,一個矯健的身影穿過了草坪周圍低矮的樹叢,沿着别墅的側面包抄了過去,從身材來推測,這個人應該是喬恩。“我走正門,你和果凍走側門上二樓。”蔡庸十分簡潔地給我們下達命令,然後貓着腰朝正門沖了過去。果凍帶着我沿着二樓花園裡的那道樓梯直接沖上了二樓,燈亮着,一個陌生的女人驚慌失措地縮在屋角。庫普從正廳的樓梯砷了上來,看見那個女人便走過去用那種我們聽不懂的語言跟她交談了起來。他提問,那個女人結結巴巴地回答他,翻來覆去就隻有同樣的一句話。“她說她什麼也不知道,”庫普沖我們攤開手,滿臉都是傷腦筋的表情,“她是這家的女傭人,主人撤離的時候沒有帶她走,後來的人她都不認識。”顧不上理會這個莫名其妙的女傭人,我和果凍開始挨個房間找人,二樓的起居室和書房都空無一人。沖到樓上,幾間卧室的房門居然都敞開着,床上淩亂不堪地堆着衣物,但是……沒有人。我從一間卧室沖進另外一間卧室,門後、床下、衣櫃裡、盥洗室甚至連浴缸裡都細細搜過,真的沒有人。“殷小姐!殷小姐!”庫普氣喘籲籲地順着樓梯爬了上來,“那個女傭人說,家裡的人剛剛離開。”我手裡抱着一捧孩子的衣服,轉身望着他,“剛離開?”“對。”庫普點頭。我和果凍對視了一眼,一瞬間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是那輛黑色的沃爾沃!我扔下手裡的衣服,瘋了似的往外沖,身後,果凍的腳步聲迅速跟了上來。在我的記憶中,我還從來不曾跑得這麼快。眼前的畫面一直在劇烈地晃動着,樓梯、木質扶手上方顔色豔麗的油畫、樓梯下面那塊海星圖案的地毯、玻璃門外被大火染紅了的夜空……視線的遠處,巨大的火舌舔舐着暗色的建築,像夜空下憑空冒出來的怪獸,正遵循着可怕的節奏一點一點地吞噬着我眼前的世界。還隔着老遠,灼熱的氣息已經撲面而來,眼睛也被熏得幾乎睜不開。似乎有什麼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很熟悉的聲音,一聲一聲地喊着我,“茉茉!茉茉!”可是我的腦子裡一片空白,機械地聽着,卻分不出精力去分辨那究竟是誰的聲音。就在這一片紅色的背景之上出現了一個無比詭異的黑影,一邊旋轉一邊冉冉升起,在醫院上空停留了一霎,便以一種無比嘲弄的姿态飛向了遠方,而螺旋漿的轟鳴聲直到這時才無比清晰地傳進我的耳中。我眼睜睜地看着那架直升機消失在了遠處墨一般黑濃的夜色裡,暗藏在心底裡的那團烈火終于被鋪天蓋地的絕望所取代。我跪倒在滾燙的街道上,全身上下再也沒有了半分力氣。五活火熔城不知過了多久,一隻大手從背後把我拽了起來。“殷茉!打起精神來!”我搖搖頭,這樣的機會——我找了整整兩年的機會,就這麼輕飄飄地擦肩而過,在得到同樣的機會要等到什麼時候?“殷茉,還有機會的。”這個聲音是迦南,我迷迷糊糊地擡起頭,真的是迦南,他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帶着那些下水道的居民去接應那艘走私船嗎?“殷茉,你聽着,我們馬上去找夜鲨和夜翎,”迦南像是看出了我心裡的疑惑,十分幹脆地說,“海倫被送走了,但是他們并沒有走,我們還有希望知道海倫的下落。”“你怎麼知道的?”“我抓住了安東。”迦南得意洋洋地笑了起來,“這小子從小就是在人類社會中長大的,戰鬥的技巧連皮毛都沒學會,我吓唬了他一通,他就什麼都說了。”“他說的?”我的腦經慢慢地清醒了過來,同時覺得吓唬這個詞聽起來煞是詭異。迦南會是那麼溫和有耐心的人嗎?“對!”迦南重重點頭,“咱們得馬上趕過去攔住這兩個人,再晚,怕要找不到他們了。”火借着風勢已經朝着接到這邊燒了過來,我被迦南拽着一路向後退,和蔡庸果凍一直退出了富人區。我們沿着灰雀大街一路向西,拐進了緊挨着教堂的的一條街道。這一帶的街道明顯變窄,兩邊的房屋也由别墅變成了酒店和公寓,沒有街燈,遠處明亮的火光到了這裡已經變成了搖曳不定的暗紅的微光,令眼前的一切影影綽綽,帶着不真實的色彩。離得遠,空氣裡焦臭味卻變得明顯起來,這種嗆人的味道和小巷子裡飄來的另外一種怪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嘔。不知怎麼,我又想起來了野狗叼着的那隻女人的手。街道深處傳來一聲短短的口哨聲,當迦南回了一聲同樣的口哨之後,街道左側的門廊下面的陰影裡閃出了一個瘦小的男人,他用那種我們聽不懂的語言和迦南嘀嘀咕咕叫談了幾句,就引着我們繼續往前走。還沒有走出幾步,就聽我們的左前方傳來一陣嘈雜聲,似乎有很多人在奔跑的樣子。迦南一把拉住我,四下裡看了看,推開了臨街一家店鋪的門,我們幾個人連忙躲了進去。腳步聲越來越近,聽起來至少也有八九個人,都是男人,他們說的也都是那種我們聽不懂的語言,聲音急吼吼的,好像在互相埋怨着什麼。迦南一定是聽得懂的,等下應該問問他們在說什麼,不是說了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嗎?追過來的男人們争吵的聲音被一個男人的聲音所打斷,這人似乎是他們的頭目,就聽他聲色俱厲地喊了幾句然後一群小喽啰都老實了,嘀嘀咕咕地跟在這人的身後繼續往前走。他們當中有的人被留在了街角的位置,有的人則繼續往前走。看樣子是要在這裡布下埋伏了,就是不知道要對付的是不是我們。這幾個人一路埋伏好了之後便安靜了下來,這巷子裡沒有路燈,到處暗影憧憧,如果不是我們先來一步,恐怕還真是不容易發覺。問題是,這麼一來我們和他們就僵持住了。轉頭去看迦南,他正和蔡庸交換着眼色,轉過頭沖着我們幾個人搖了搖頭。這些人是鉚着勁兒等着一網打盡的,可是魚兒們久等不來,隻怕他們就要先洩了氣了,而且這個時候他們跑到這裡來打埋伏,說明迦南從安東那裡套來的消息是正确的,而且,安東被捉的消息搞不好夜族人已經知道了。我小心翼翼地轉了個身,順着大門旁邊的櫃台滑坐了下來,剛才沒命似的跑了半天,緩過~口氣才發現腿腳都已經軟了。直到這時我才注意到這間店鋪裡的臭味要比外面濃得多,熏得人有點透不過氣來。那是~種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臭,像腐爛的肉或者……想到這裡的時候,我的視線已經落在了不遠處一團趴伏在樓梯口的黑影上,濃烈的味道正是從那個方向傳過來的。一直站在我身邊的果凍忽然蹲了下來,一把将我的頭按在了他的胸前,溫熱的體溫刹那間驅走了心底裡慢慢升起的驚悚。我下意識地環住了他的腰身體竟有些抑制不住地顫抖。“别看。”果凍俯在我耳邊用極低的聲音說道,“也别怕。”頭頂木質的頂棚上有什麼東西窸窸窣窣地跑了過去,我又一次想到了那隻雙眼通紅的野狗,隐隐地有些反胃,不知不覺身上也越抖越厲害。果凍拍了拍我的後背,把我摟得更緊了。幾分鐘,或許更長時間,耳邊再度響起了雜沓的腳步聲,那些埋伏在暗處的人不知為什麼都跑了出來,沿着窄街一起沖向了海灘的方向。與此同時,從海灘的方向傳來了幾下模糊的槍聲。“糟了。”迦南自言自語,“恐怕還是碰上了。”“船?”蔡庸低聲問他。迦南點頭,“那是商量好的上船地點。按照我們的計劃,夜族人應該都被引到了醫院一帶,那裡應該沒有什麼人了。”“去看看?”蔡庸又問。“喬恩和他的族人都在那裡,我們剛搶了幾支槍,問題應該不大。”迦南猶豫了一下,“都到這裡了,我們……還是先找夜族人吧。,,不光是我,恐怕所有的人都聽出了迦南聲音裡的猶豫。我拉開了果凍的胳膊低聲說:“去海灘吧。”且不說我們能不能用麻醉槍順利地拿下夜翎或者夜鲨,誰又能保證他們被抓到了就會老老實實地說出謎底?何況他們還是非人類——是身體經過了改造的非人類,萬一有人受了傷,眼下這一片兵荒馬亂的又該怎麼辦?“不管怎麼說,我女兒還活着。”我微歎:“咱們還是火燒眉毛,且顧眼下吧。”庸和果凍沒有出聲,迦南猶豫了幾秒鐘就果斷地做出了決定,“先去海灘,不管怎麼說那些人必須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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