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籌用不習慣,隻有靠手算,她寫的那些數字在裴敏之看來就是一串鬼畫符。裴敏之小時候見過道士的符咒,這個比那些符咒還稀奇些,符咒上面七拐八拐一連串如蛇一樣的。這些個一個個分開,意思左看右看也看不明白。
“這些是甚麼?”他問。
秦萱不想和人多解釋,看了一眼,“算術。”
說着,她已經得出結果。也不是甚麼很複雜的計算,就是加減法,她算的很快,但還是故意比别人慢了一些,有時候心血來潮,還會擺弄那些算籌,來回憶一下算籌的用法。旁邊的人瞧着她和孩子一樣的擺弄,看見了也當做沒看見。但是裴敏之就不這樣,偶爾興緻上來,指點兩句,偶爾說幾句類似“算籌都不會用,也不知道你怎麼進來的。”
這話是當着人面說,而不是私下。李主簿一聽就擡起頭,面上有不悅。秦萱到底是誰調來的,李主簿心知肚明。寒門子在鮮卑人這裡想要有一席之地,原本就不容易。他也是個知趣的人,别說秦萱是能夠做事的人,就算什麼都不會,他都會好好将人安頓下來。
裴敏之倒好,一開口就把人得罪的死死的。當天下人都吃士族所謂名士那一套?!
秦萱沒有和李主簿一樣心中不快,她隻是笑笑,“我雖然不會,但也不是算出來了麼?”她是不太愛和世家子說話,不過既然裴敏之開了口,她也不會不答話。
“這倒也是。”裴敏之想了想,噗嗤笑了一聲,似乎完全不在乎她話語的随意。
秦萱曾經在裴家門口守過一段時間的大門,休息的時候也和其他裴家裡頭的鮮卑家奴唠嗑。
漢人士族很喜歡買鮮卑人做騎奴,裴家自然也沒有例外,秦萱聽那些鮮卑騎奴說過世家子的做派。喜歡和女人一樣在臉上擦粉,腳隻有巴掌那麼大,走路的時候若是沒有人扶着就顫顫巍巍之類的。
不過其中還有一個就是,這些個世家子吃多了沒事做,喜歡服用五石散,故而脾氣比較暴躁。發作起來連對方的爺娘都能一頓臭罵。
這些秦萱隻是從旁人口裡聽來的,自己沒見過。所以她小心的把面前的少年打量了一下。
裴敏之的打扮,除了那一身和北地天氣不太搭調的寬大長袍和手裡拿着的塵尾,似乎也沒有什麼和旁人不一樣的東西。
她說完這話,将手上的東西收拾一下,這邊點算出來,外頭還有拿着這個數再仔仔細細的數一次,力求能夠對得上才好。
裴敏之自己說話不客氣,但聽到秦萱這麼一句也不生氣。他嘴角含笑看着秦萱在收拾案面,他一隻胳膊撐在案上,“你學的那些都是從哪裡學來的,完全都沒見過。”
“……家父教的。”秦萱收拾好了東西,想也不想,飛快答道。
“哦——”裴敏之聽着拉長了調子,聽裡頭的意思似乎是不相信。
秦萱垂下頭去,該收拾什麼就收拾什麼,半句話都不多說了。裴敏之一雙桃花眼骨碌碌的,大有興趣的盯着她看。看的她渾身上下都不對勁。
後來李主簿看不下去,把裴敏之請到外頭去說了幾句。還真的是請,李主簿好聲好氣的,看的秦萱都目瞪口呆。
鮮卑士兵之間的尊卑都是用拳頭打出來的,上頭的軍官揍下面的士兵也是和揍孫子一樣,這麼和氣的上司倒是少見。
她不知道李主簿和裴敏之說了什麼,等到回來,裴敏之倒是安分了一點。至少沒有纏着她繼續說話了。
裴敏之似乎不太和其他同僚說話,除非必要,不然不輕易開口。也不過是看了她寫的那些數字,又見她不用算籌,算出結果卻要比旁人還要快,起了興趣。
這興趣多少有些像小孩子見到了沒有見過的玩具,看到了便上來戳一戳。她曾經在慕容泫的弟弟慕容明身上看到過。
她瞧見終于裴敏之終于是老實下來,雖然他的老實還是有幾分不将旁人放在眼裡。不過對于李主簿來說,這小子能夠老實下來一段時間,已經是要謝天謝地了。
裴家小子可以不把他們這些寒門子放在眼裡,但是終不能不将燕王之子,一軍主将不當回事。河東裴氏是高門士族沒錯,可是裴家人如今也在慕容氏的手下做事當差!
今日到了時間,衆人點算好所用的墨錠和其他東西,相繼離去,那些無用的竹簡人手一把,拿回去做廁籌。
秦萱回到自己的帳篷裡,才把門簾掀開,就聞到一股香味。定睛一看,面前那一桌子都是準備好了的飯食。
不僅僅有漢人的粟羹,還有半隻烤羊,看着似乎還很眼熟。秦萱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發現飯食還是好好的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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