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沒擡頭,底下也沒動靜,許錐兒摟着他的腰,在他耳邊問,“尿不出來?”
又等了一會兒,大爺有些躁,無力的手指不停在床單上滑,許錐兒趕緊哄他:“沒事,慢慢尿。”他像個爹像個娘,來回撫着大爺的背,給小孩兒把尿一樣“噓噓”地吹。
夜壺裡有聲音,淋淋漓漓,許錐兒松了一口氣,剛要說點什麼,肩膀上忽然濕了,熱乎乎的,像是淚水。
第6章
許錐兒沒說什麼,等大爺尿完,把夜壺放下,給他甩了甩,收到褲子裡系好。
燈又吹熄,四下很靜,許錐兒和他兩個被窩,肩膀上那塊淚痕還濕着,他越想心裡越難受,霍地轉過身,把手伸到大爺的被窩裡,用力抓住他的掌心。
那個握法,不像是男人和女人、爺們兒和媳婦兒,倒像是兩個小孩子,我牽着你,隻是怕你寂寞。
早上大娘們來送了飯,許錐兒把大爺背到椅子上,先拿勺子喂了兩口米湯,然後抓起盤子上的白饅頭,當中咬一口,剛嚼兩下,他驚呼:“好甜!”
餡兒滿滿的,是棗泥,可他不認得,傻傻地去看大爺:“這是啥,這麼甜?”
大爺皺起眉頭,隻是棗泥而已,這丫頭卻當是什麼山珍海味,自己不咽,巴巴地朝他湊過來,他好厭煩,一撇嘴就要嗤笑,可忍住了,吊着眉,等他來喂。
一團嚼碎了的東西,這要是擱過去,他隻會覺得惡心,如今也不知道怎麼了,咂摸來咂摸去,還真是甜。
“嗯……”許錐兒輕輕推了他一把,“你咋吃俺嘴呢,”他拿胳膊擦一擦,挺不高興的,“再不許了啊。”
大爺瞪着他,他吃他嘴了嗎?沒有啊,他隻是抿了兩口棗泥,這時候許錐兒第二口送上來,他冷冷地偏過頭,不去接,許錐兒搖他的腕子:“幹啥,跟俺生氣啦,”含着東西,他咕哝,“這麼好吃,你不吃俺可吃了。”
大爺不理他。
許錐兒幹脆支着椅子貼上去,把兩張甜滋滋的嘴巴蹭到一起,好巧不巧的,大娘偏這時候來添爐碳,一下撞上了。
“哦喲喲,”她裝模作樣地捂住臉,扭着老腰做戲,“羞煞人了!”
這确實是個羞人的事兒,許錐兒理虧,低下頭沒吱聲,大娘成心臊他:“我伺候主家這麼些年,還是頭一回見着這樣的奶奶!”
哪樣的奶奶?扒着男人大腿要親嘴兒的奶奶。
許錐兒坐不住了,漲着臉站起來,正要辯解兩句,大爺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腕子顫巍巍抵到桌上,無名指往前一撥,把盛蛋羹的小盅撥到地上,啪嚓碎了。
大娘這才去看他的臉色,一個癱子,神色卻十足威嚴,瞳仁沉沉地黑,眉目間有一股煞氣,最怕人是那一張薄嘴,嘴角往下微微一撇,就叫人沒來由地膽寒。
她立刻噤聲,乖順地哈下腰,别别扭扭朝許錐兒作個揖,去添碳了。
“哎呀,你咋把雞蛋膏碰掉了,”許錐兒看不懂他們之間這些東西,隻顧蹲到地上,心疼他那盅殘羹,“糟蹋了好東西!”
大娘回頭看,驚訝于他和大爺說話的口氣,那樣一個霸道冷硬的爺們兒,這時候卻淡淡笑着,像是得意這丫頭無知的傻樣。
吃了飯,大娘收拾走碗盤,許錐兒不讓大爺躺下,非叫他從後頭摟着自己的脖子,半背半拖的,帶他在屋裡繞圈,“你試着自己腿上使勁兒,”他出了一頭汗,吃力地拉拽,“摟緊俺别撒手,慢點兒。”
倆人呼哧帶喘,這時門被推開了,來的不是大娘,而是兩個穿金戴玉的夫人,許錐兒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黑眉毛,紅胭脂,一身嗆鼻子的脂粉味兒,他慌張地垂下臉,好像看一眼,都是壞了男女間的大防。
“喲,這就是那丫頭啊,”一個說,“清湯寡水的。”
“身條還成,”另一個接茬,“聽劉媽說,我以為是什麼不得了的貨色。”
她們走上來,左右有小丫頭扶着,許錐兒不敢擡頭,緊張地瞪着自己繡鞋上的花紋,兩位夫人來到近旁,很不手軟的,在他手臂上捏了一把。
第7章
許錐兒從小到大沒被女人碰過,這一把捏得他很局促,窩着脖子,臉都要貼到大爺的手腕上。
“哎這丫頭,”她們嬉笑,“有點兒惹人疼的意思。”
小丫頭們争着在主子面前表現,拱着左邊穿紅裙的說:“這是我們二奶奶,”又繞着右邊穿藍裙的,“這是三奶奶。”
許錐兒聽她們這麼一說,明白了,這倆是他妯娌,既然是親戚,他就不那麼羞了,怯生生地擡起頭,咕哝一句:“俺、俺先把老大放床上。”
他蹭着她們過去,聽她們在後頭捂着嘴笑:“聽見麼,他叫大爺老大……”一種養尊處優的口氣,“……土死了,嗓子也老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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