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時間眨眼而過,安甯公主确實給了甯玉極大地重視。前兩天,炒鋼法剛剛試制出的薄鐵鍋便即刻送到了碧海潮生院。甯玉又教會了廚娘幾樣喜歡的菜式,吩咐夏蓮收拾了些之前發的豆芽,終于吃上了有滋有味的炒菜。
今天甯玉本來打算依舊讀書、休息,悠閑度日,這七天以來,除了坐等工坊那邊的試制消息,甯玉也沒什麼事幹,不帶功利心的随性讀書,真是讓人好心情!沒想到,一大清早,幾道菜剛上桌,柳女官的清脆聲音就在院外響了起來:“甯公子,公子方便嗎?公主殿下來看望你啦!”
“噫……你還未用過飯?”
“呃……柳女官吃過沒?公主殿下吃過沒?不如一起吃點?”
安甯公主點了點頭,倒也不客氣:“那本宮就卻之不恭了。”
甯玉嘴角扯了扯,心想:“你還真是不客氣……”嘴上卻吩咐道:“秋蓮,你去準備些碗筷來,讓廚娘再多煮點粥。”
“是,公子。”
“咦?甯公子,你用飯怎也沒人服侍?可是下人不盡心,你告訴我,我替你好好管教他們!”柳女官問道。
“别!”甯玉忙道:“承蒙柳女官照顧,隻是神洲并無奴仆,我自小便被教育‘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所以十分不習慣被人服侍,并不是他們的錯。”
“原來如此,那本宮也入鄉随俗,你等下去吧。”安甯公主揮揮手,遣散了飯桌旁服侍的下人。
甯玉站起身為安甯公主布菜,同時為安甯公主解說道:“早膳不太精緻,請殿下勿怪。主食是雜糧饅頭、小米粥,有幾樣小菜,還有些昨日剩下的紅燒肉,這一碟是涼拌豆芽菜。”
安甯公主夾了一筷豆芽,嘗過後似乎十分喜歡,不禁問道:“可是神洲做法?這一道豆芽菜是如何做的?我夏國蔬菜實在貧乏……”
這下倒是甯玉納悶了,難道夏國沒人吃豆芽?他不禁奇怪道:“這豆芽菜就是黃豆、綠豆發出的嫩芽,夏國沒有人吃嗎?這在神洲倒是普遍得很。”
“黃豆含有的不能被人體吸收,又易引起腹脹的棉子糖等物質,在發芽過程中急劇下降乃至全部消失,吃豆芽就避免了吃黃豆後腹脹現象的發生。”
“确實不曾見過。”這是柳女官說話了。
“哦……可能民間已有食用,不過尚未流傳吧。”甯玉說。
這也極有可能,聽說種花家漢唐時期尋常人家的澡豆、胰子,多半品質不佳、使用不便,那些有助于改善澡豆的配方,多被高門大戶把持,引為祖傳之謎。甯玉還曾聽說,有的皇帝想要吃某種菜品,還要去請世家的廚子才能做出來呢。
“殿下再嘗嘗這紅燒肉,軟爛入味,十分下飯。”甯玉道。
萬幸夏國不是種花家的漢唐,不以牛羊肉為貴而豬肉賤。否則,想在夏國吃上這一口紅燒肉可實在不容易。
安甯公主試着嘗了一塊,示意柳女官也嘗嘗,看來是十分滿意:“如今本宮總算知道,阿玉為何對鐵鍋念念不忘了,僅這一道菜,就值得為它牽腸挂肚。”
柳女官也是筷子不停:“這可是豬肉?怎地沒有腥膻氣?要是我也能把豬肉做這麼好吃,我天天吃也願意!”
甯玉忍俊不禁:“你想得倒是美!神洲廚藝對去除腥膻氣多有法子,比如用酒、用香料等。除此之外,豬經過閹割,以及宰殺後放血,都會極大地減少腥膻氣。”
“阿玉連這也懂?你真不像是個讀書人,别人不是都說‘君子遠庖廚’麼?”
甯玉搖了搖頭:“不對,所謂‘讀萬卷書,行萬裡路’,在我眼中讀書就要知行合一,多做多嘗試,實踐出真知。”
“更何況,知識是沒有高下之分的。制造出神臂弩,戰場揚名、開疆擴土,是一種知識;改進廚具,優化烹饪技藝,使百姓吃得好、吃得開心,不也是一種知識嗎?有道是打天下易,坐天下難,怎樣才能讓百姓過得好本就是一門大學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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