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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頁(第1頁)

齊國服飾與陳國有很大不同,帶着濃郁的鮮卑色彩,借鑒了遊牧民族的褲、靴等設計,袖子緊窄,樣式也不複雜,便于穿着,行動起來也很靈活,尤其便于騎馬。高長恭的服飾都是上等绫羅所制,手工極佳,刺繡精緻,腰帶上鑲了綠松石,一看便是富貴人家才穿得起的。穿在韓子高身上,襯得他氣宇軒昂,蒼白的臉更是美得震撼人心。顧歡一見便驚豔不已,大眼睛眨了眨,這才關切地道:&ldo;大哥,你傷得那麼重,就别下去了。我叫他們把早膳送上來,在房裡吃便是。&rdo;韓子高微笑着說:&ldo;已經不妨事了,沒什麼大礙。&rdo;高長恭卻堅持,&ldo;大哥,來日方長,不必急在一時。你先好好養幾天,再下地走動比較好。&rdo;&ldo;對啊。&rdo;顧歡上去扶住他,帶着他轉過身,往門裡走去。韓子高便不再固執己見,跟着她回房,坐到桌邊。用完早膳,韓子高喝完藥,天光已然大亮,他們便決定上路。顧歡和高長恭走在前面,韓子高在他們身後,一起走下樓梯。下面有不少人正在吃飯,一見他們出現,頓時看直了眼。有的人張大了嘴,手上一松,碗便咣當一聲掉在桌上,一些碗摔在地上,碎成了幾片。有的人手上沒有端碗,筷子卻噼裡啪啦地掉了下去。顧歡猛然想起,當日侯景之亂,到處是兵匪一家,見了百姓便亂殺一氣,但無論是哪方人馬,看到韓子高的臉都下不去刀,有的士卒更連武器都拿不住,落到地上。她開始以為是誇張,現在真信了有那麼回事。韓子高已經習慣了這種事,臉上始終很冷淡,平靜地往外走。顧歡和高長恭快步走出大門,才長出口氣。顧歡笑道:&ldo;長恭,這下你可被大哥比下去了。&rdo;&ldo;那是當然。&rdo;高長恭不惱反喜,&ldo;大哥風華絕代,比我好看得多。&rdo;韓子高聽着他們兩人的調侃,好笑地搖頭,&ldo;這是到了你們的地面了,你們就沆瀣一氣,欺負我這個外來人,是吧?&rdo;&ldo;絕對沒有。&rdo;顧歡笑眯眯地說,&ldo;大哥,能長成你這樣的,一千年也沒幾個。那是很值得驕傲的事,我們都以你為榮啊。&rdo;&ldo;是啊是啊。&rdo;高長恭連連點頭。韓子高聽着顧歡胡說八道,實在忍不住,臉上雖努力繃着,眼裡的笑意卻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了。這時,客棧裡裡外外都擠滿了人,全都在看那兩個俊美絕倫的男子。高長恭将韓子高與顧歡送上車,随即翻身上馬,疾馳而去。這一路都是在華北平原上,地勢平坦,村莊城鎮不斷出現,更有大片田野一望無際。秋收已過,原野中隻有倒伏的谷糙,有些農戶在趕着牛犁地,但大部分地方都空無一人,看上去特别安靜。車子的門窗都卷起了簾子,韓子高看着外面的風景,感慨道:&ldo;歸去來兮,田園将蕪,胡不歸。&rdo;顧歡轉頭看着他,見他眼中流露出無限怅惘,一時不知該如何勸解,便索性将這曲辭接着背下去:&ldo;既自以心為形役,奚惆怅而獨悲?悟已往之不谏,知來者之可追。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rdo;韓子高沉默了一會兒,漸漸釋然,笑着對她說:&ldo;雲無心以出岫,鳥倦飛而知還。&rdo;顧歡也開心地笑道:&ldo;請息交以絕遊。世與我而相違,複駕言兮焉求?悅親戚之情話,樂琴書以消憂。&rdo;&ldo;已矣乎。&rdo;韓子高豁達地說,&ldo;寓形宇内複幾時,曷不委心任去留。&rdo;顧歡連連點頭,&ldo;富貴非吾願,帝鄉不可期。&rdo;韓子高微笑,&ldo;懷良辰以孤往,或植杖而耘耔。&rdo;顧歡搖頭晃腦,&ldo;登東臯以舒嘯,臨清流而賦詩。&rdo;韓子高被她逗得直樂,沉吟片刻,才緩緩背出最後一句:&ldo;聊乘化以歸盡,樂夫天命複奚疑。&rdo;這首陶淵明的《歸去來兮辭》在他們兩人擇其精華的接力背誦下更顯意味深長,顧歡笑嘻嘻地說:&ldo;大哥,長恭跟你比起來,簡直是不學無術。&rdo;韓子高忍俊不禁,溫和地道:&ldo;南方重文,北方好武,不可同日而語。&rdo;&ldo;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rdo;顧歡輕歎,&ldo;世事難料,人心險惡,想要立于不敗之地,光精于武是不行的,文字上面也要下功夫。&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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