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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頁(第1頁)

蔡霖垂下眼簾,神情黯然,&ldo;蔡家隻剩下兩個人了。那天晚上,五叔有個江湖朋友自遠方來,深夜翻牆進府,找五叔喝酒。兇徒進來殺人時,他正好出去方便,沒有遇害。當時五叔身受重傷,昏迷不醒,他趁亂将五叔救出,立即離開淮左,去找江湖上的神醫救治。後來,五叔醒來後,叫朋友去淮左打聽消息,聽說我還活着,便想方設法地找我。我們再見面時,已是一年以後了。&rdo;歐陽铿呼吸急促,沉聲問道:&ldo;你為什麼不告訴我?&rdo;蔡霖擡頭看着窗外紛紛揚揚的雪花,輕聲說:&ldo;五叔已經改名,他現在姓蔡名絕,字忘之。&rdo;歐陽铿身子一震,低低地重複,&ldo;忘之……&rdo;&ldo;五叔一直認為是你派人來血洗我們家的。&rdo;蔡霖容顔慘淡,平靜地說,&ldo;蔡家的家風曆來都是忠厚寬容,我們從來沒有仇人,就算是周邊的匪寇也都認同我們,從不騷擾我們的商隊,更别說夜入淮左名城,殺盡我們家。能做出這種事的,隻可能是官府,而與我家密切相關的官府中人,隻有你。&rdo;歐陽铿的臉色也更加蒼白,低低地問:&ldo;所以他非常恨我,是嗎?&rdo;&ldo;是。&rdo;蔡霖的眼神有些恍惚,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一天,聲音很輕很輕,&ldo;本來他想找你拼命,是我攔住了他。我已成廢人,不能為蔡家傳宗接代,蔡氏香煙隻能靠他傳承下去。所以,我要他到南疆去,娶妻生子。至于報仇雪恨,自然是由我來做。&rdo;&ldo;他……&rdo;歐陽铿神情大變,&ldo;他真的……娶了妻?&rdo;&ldo;嗯。&rdo;蔡霖苦澀地一笑,&ldo;我知道,讓他接近女子,猶如受刑般難受。可是,我祖父和父親一起罹難之後,我就是蔡家家主,他必須聽我的話。蔡氏不能因他而絕,這是他的責任。&rdo;歐陽铿的心思亂成一團,過了好一會兒才低低地道:&ldo;你剛才說得對,我現在既想見他,也怕見他。&rdo;就在這時,劉福在殿門外奏報,&ldo;皇上,吳大人與瑞國使者求見。&rdo;歐陽铿微微一顫,迫不及待地說:&ldo;宣。&rdo;蔡霖退到角落,藏身在暗影裡,似乎不想讓來人看見。歐陽铿沒有注意他,隻殷切地看着大門。厚厚的門簾被掀開,吳衛中先進來,然後回頭熱情地笑着,對外面道:&ldo;蔡大人,請。&rdo;接着,一個身穿瑞國禮服的男子走了進來。他面如冠玉,修長高挑,目光冷冽,氣質高華。看了一眼神情激動的歐陽铿,他沒有跪下見禮,而是以南疆禮儀,雙手合什,微一躬身,清冷的聲音随即響起,&ldo;瑞國使臣蔡絕,參見焱國皇帝。&rdo;歐陽铿怔怔地看着他,聲音很輕很輕地叫道:&ldo;炫。&rdo;那位南疆使者擡起身來,腰闆筆直,冷冷地說:&ldo;大焱國皇帝陛下,下國使臣名叫蔡絕。&rdo;歐陽铿心亂如麻,但一線理智尚存,轉頭看向吳衛中:&ldo;傳旨禦膳房,今晚在乾安宮設宴,歡迎瑞國使臣,讓尚膳監用心安排,菜單拟好後拿給朕看。&rdo;&ldo;遵旨。&rdo;吳衛中轉身出殿,趕緊去傳旨。等他離開,歐陽铿溫柔地說:&ldo;文暄,出來見過你的五叔吧。&rdo;蔡霖從暗影走出來,輕輕地道:&ldo;五叔。&rdo;蔡炫轉身看向他,眼裡晶光閃動,神情很複雜。蔡霖站到他面前,遲疑了一下,伸手抱住他,又叫了一聲,&ldo;五叔。&rdo;蔡炫冰冷的容顔漸漸融化,擡手緩緩擁住他,有些無奈地說:&ldo;文暄,我來帶你回家。&rdo;蔡霖倚在叔叔懷裡,還沒吭聲,歐陽铿便在一旁道:&ldo;炫,你和文暄都留在這裡吧,朕一定會好好待你們的。&rdo;蔡炫冷冷地看了他一眼,&ldo;皇帝陛下想要扣留外邦使臣,意欲何為?&rdo;歐陽铿苦笑,&ldo;炫,我不是以皇帝的名義請你留下。你明明是我們焱國人,哪裡談得上&lso;扣留&rso;二字?&rdo;蔡炫垂下眼簾,沒再針對他,隻是轉眼看着蔡霖,輕聲責備,&ldo;文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知道當你外公身邊的蠱王突然升天的時候,我們是什麼心情嗎?&rdo;蔡霖将臉埋進他的肩頭,半晌才道:&ldo;我要為蔡家報仇,這是我的責任。&rdo;&ldo;胡說。&rdo;蔡炫緊皺雙眉,&ldo;好好活着才是你的責任,報仇的事應該由我來做。&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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