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雨伸手拿起豆腐,正要吃下之時,面前忽然一閃,便從夢中驚醒過來。
回過神來,甘雨再看那竹亭,自己原來還在亭外,剛才所見皆是夢境。
那小老頭再次朝甘雨招招手道:“小姑娘,餓了吧?快來,早飯剛做好。”
說着,小老頭還故意掀起鍋蓋,一股鮮香便從中冒了出來,把精疲力竭的甘雨激得渾身都顫抖了起來。
不對,不是夢!是幻境!
甘雨知道自己中招了,連忙念誦口訣,體内調轉靈力,妄圖破除這幻境。
一陣陣白光在甘雨身上閃過,不管她怎麼破解,面前的小亭、老頭、魚豆腐還有腹中的饑餓,都依舊無法被驅散。
小老頭見這姑娘不來,他笑道:“别念了,這都是真的。”
甘雨聞言更感疲累,若這是真實,那剛剛又是什麼?
小老頭似乎知道甘雨的想法,他又笑道:“那也是真的。”
甘雨睜大雙眼,覺得面前這小老頭簡直就是個魔鬼,實在太可怕了。
小老頭不管她,自己端着碗往桌上一坐,便吸溜溜地吃了起來。
那香味傳到了甘雨這,那聲音也傳到了甘雨這,那口感竟然又一次傳到了甘雨這。
饑腸辘辘的甘雨再次忍不住吞咽起來,期待這美味的食物能填飽自己的肚腹。
不知怎麼回事,甘雨恍惚間看到了另一個自己,那人默默走到了小亭裡。
抓起碗勺便自己盛了一碗,吸溜溜地連吃了三碗,那一番番熟悉的景象再次上演。
甘雨從旁觀者的身份,看到了自己的掙紮猶豫,看到了自己的無奈氣憤。
“看到了吧?我就說都是真的。”
不知何時,那小老頭已經站在了甘雨身邊,一起看着竹亭裡重複的一幕。
甘雨明白了辰老頭是在幫自己,她問道:“前輩,你為何要用魚豆腐來诓我?”
辰老頭自己吃着豆腐,他道:“我若不說,你若不知,吃的便是豆腐,哪裡诓你了?”
甘雨搖搖頭,她道:“豆腐便是豆腐,怎麼能與魚豆腐混為一談?我行麒麟之道,便該仁善有德,怎可因貪食而殺生呢?”
辰老頭笑道:“是呀,豆腐與魚豆腐不可混為一談,那你這人怎麼把自己和麒麟混為一談了呢?”
甘雨解釋道:“我乃麒麟之後,又決心向道麒麟,終有化麒麟的一天,自然該以麒麟為榜樣事事參照。”
辰老頭樂了,他喝了口魚湯,敲了敲碗道:“我聽聞,有個廚子自诩竈王神君傳人,他聽說神君不用火烹饪,便下定決心,絕不用火烹饪,學了十年後,廚子終于成了個馬夫,再也當不了廚子,更别說成為竈王神君的傳人。”
“這樣的人,和你這學麒麟的人,有什麼區别呢?”
甘雨若有所思,但她自然不願承認自己與一個廚子有什麼可比性。
不等甘雨解釋,辰老頭再次敲了敲碗道:“你是麒麟麼?”
甘雨搖頭,她自然不是。
辰老頭又道:“你是人麼?”
甘雨搖頭又點頭,她想起在小亭所悟,仙人與凡人并無不同,她雖是仙人,也是個人。
辰老頭高興地敲了敲碗道:“認清自己,隻有看清腳下的路才能行道,不然你怎麼知道自己走的是麒麟之道,還是魔道?”
甘雨聽懂了,可她心中還有許多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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