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四年,公元前101年,西秦王6年。
經過漫長而艱苦的旅程,劉胥終于回到了離開一年有餘的安西城。前來迎接他的不僅有諸位大臣,還有他的妻子——王後公孫嫣以及她懷中抱着的劉胥那剛剛滿三個月的長子。
在歸途中,劉胥早已得知了兒子誕生的消息,并已為他取名為“焉”。這個名字寓意着警惕與謹慎,因為作為嫡長子,未來很可能會繼承王位。劉胥希望劉焉能夠小心守護好這份家業,但更深層次的含義則是提醒他要警惕周邊鄰國和大漢朝廷。然而,這些深意不便直接明說。
當看到大漢朝廷派遣至此的宗伯劉曉時,劉胥當場宣布了自己長子的名字,并囑咐劉曉盡快将此記錄到玉牒之中,然後傳送給遠在長安城的漢武帝。如今,漢武帝又添了一個孫兒。
對物資的清理安置,士卒的賞罰補助之類的瑣碎事情皆交由大臣們去妥善處理。劉胥則返回王宮,換上幹淨整潔的華服,準備參加專門為他和衆将士們舉辦的慶功盛宴。
此次出征已曆經一年之久,他最為想念的莫過于各式各樣的美味佳肴。行軍途中,飲食十分單一,不是牛羊肉幹,便是各類奶品和奶制品。當初所攜帶的炒米炒面即便節省着食用,也僅能維持短短一個月而已。後來與漢軍相遇,方才得以品嘗到小米。至于茶葉,則因為他身為一國之王而享有一定的特殊待遇,所以攜帶量相對較多,但到了冬季時分亦已耗盡無餘。
直至春天來臨,草原上的苜蓿等野菜紛紛嶄露頭角,他們才得以補充所需的維生素,否則每天都要備受便秘的折磨。
與他一同歸來的軍隊中的漢人同樣如此,對于歌舞表演、人情往來等活動毫無興緻可言,心中唯有一事——盡情享受美食。衆人不停地吃喝,直至再也無法容納更多食物方才罷休。
經過連續三天的胡吃海塞,并陪伴着公孫嫣和兒子共享歡樂時光後,劉胥不得不前往政事堂開始辦公。
回來的第一天上班,丞相賈許便神色凝重地告訴他,有一件大事亟待處理。原來,烏孫的獵驕靡在前兩年已經離世,如今即位的是軍須靡。由于我們曾助力烏孫解決了國相大祿一系的問題,軍須靡才得以順利登基,并基本完成了對烏孫的整合。在此之前,因為有匈奴這個共同的敵人存在,烏孫與漢人之間維持着相對和平的關系。然而,去年漢人成功剿滅匈奴的消息傳至烏孫後,該國局勢變得動蕩不安。不僅邊境地區牧民之間頻繁爆發沖突,而且西秦商人遭劫之事也屢屢發生。這些事件的背後似乎都有着軍須靡的影子,他這樣做或許是在試探我們的态度。
劉胥在回程途中敏銳地洞察到了這些迹象,他早已胸有成竹。于是,他果斷下令晉升烏樂為八子,并将這一消息傳達給當年被俘獲的烏孫貴族們。同時告知他們,複仇的時機已經到來!
這些烏孫貴族将率領自己的心腹返回烏孫,與那些對軍須靡心懷不滿的部落取得聯系。他們會選擇遷徙至靠近西秦的地區,或者在烏孫國内制造混亂。而西秦将會為他們提供所需的武器和盔甲,正好利用那批從匈奴繳獲而來尚未發放的破舊裝備。
一旦西秦成功征服烏孫,便會設立中軍都督府。屆時,根據這些烏孫貴族及其手下士兵的數量,賜予他們相應的官職。不僅如此,他們本人、家人以及一同返回烏孫的英勇戰士都将被賜予漢人身份。
緊接着,劉胥命令太尉姜威調動軍隊中的全部烏孫士卒以及部分其他羌族或匈奴人士卒共計五千人,組成天山衛,駐守在西秦位于烏孫的草原之上。同時,調任傑士邦擔任中軍都督,統領這支軍隊,以支援西秦的烏孫貴族。
再命太尉姜威将大漢流放過來的罪犯通通編入軍隊組成護軍第二軍,于衛城訓練,大司農負責武器盔甲的補充,盡快形成戰鬥力。
另下旨全國郡縣征兵,各族奴隸參軍被選上後等和烏孫的戰争結束,賜予漢人身份,并轉為衛所兵,立功者可升護軍,由各郡縣郡尉縣尉組織選拔和訓練。後軍和右軍都督府限期一年補充滿編制,羌奴與其他各族奴隸待遇相同,在各自衛所訓練。
大司農和少府令對視後齊齊上前下拜道:“大王臣二人有話說,大王帶回來的裝備我等清理完畢,其中堪用的鐵器不過能武裝五六萬人,其餘軍隊的裝備即使少府和大司農下屬的軍械制造部門日夜不休也很難在一年内滿足所需。”
“水力鍛造已經使用這麼多年還不能滿足嗎?”
“你二人分别掌管西秦和本王的商隊,這幾年應該也掙到不少錢了,盡量去各國收購吧。本王上書陛下,看能不能買些大漢淘汰的武備。”劉胥想了想對二人說道。
大司農此時再次開口:“大王,水力鍛造雖使武器盔甲鍛造快了很多,但是鐵礦的産量一直上不去,導緻每年所産的鋼鐵僅能滿足五萬人的裝備更換需求。還有一事急需大王解決,這幾年諸國商貿往來不絕,但是貨币駁雜交易不便,我西秦缺少大量統一貨币保證使用。底下郡縣也是一樣,百姓使用十分麻煩。”
“西域的鐵礦銅礦還是十分豐富的,是因為奴隸不夠還是開采技術有問題。錢币這事确實麻煩,西域銅礦不缺但是鑄币技術太差,我們最大的貿易對象還是大漢,五铢錢使用的更多。工匠們可能制作出母範?”劉胥回應道。
少府令上前說明:“回禀大王,奴隸不缺,礦石的質量比之大漢更好,主要是煉鐵煉鋼的問題。母範隻有大漢的三官屬手上的技術最好,我們的工匠隻能制作出劣錢。”
“煉鋼的技術過幾日本王去少府,叫将作監和懂鋼鐵的墨家公輸家弟子一起過來研究。鑄币的事本王上書的時候寫上,看能不能求來一套銅母範。不過銅币用量大我們沒有技術,金銀币也不行嗎?”劉胥也沒有太好的辦法,隻好試試土法煉鋼和求助爸爸了。
“金銀币西域等國多有使用,隻是十分粗糙。”少府庫房裡許多金銀币,不是很好用出去,也就偶爾和西域等國的貿易裡能用上一些,少府令也頭疼。
“國庫裡也有不少金銀币,前來貿易的國家貨物西秦和大漢能看上的不多,我們的貨物價值遠超他們,銅币攜帶不便,故此收了他們許多金銀币。”大司農也在一旁開口,他也頭疼。
聽完他倆的話劉胥也頭疼,大漢和西秦對這些國家全是貿易順差,西秦還可以通過和大漢貿易平衡順差逆差,其他國家确實麻煩。“讓工匠将金銀币回爐重造,調好比例試試沖壓鑄币吧,金銀币用量小沖壓鑄币慢也就慢了。”
少府和大司農滿頭問号,沖壓鑄币法是什麼?劉胥看二人茫然的眼神解釋道:“将沖壓甲片的水力鍛錘改一下,陽刻上重量不就好了,讓工匠實驗去吧,多做幾個樣式出來,不必是五铢錢的樣子,和西域諸國一樣做成混圓一體的。”
“喏。”二人齊聲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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