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家晚宴一直辦到淩晨,宵禁時分客人留宿。
獨孤誠如他父親一樣長袖善舞。他夫人是長源郡郡望鮑家嫡女。鮑啟是明龍河運的股東之一。
如今大夏将傾,獨孤誠在想盡一切辦法從明龍河運脫身。他嶽丈四日前還傳信言說要入京,但一直沒等來回信。
獨孤侯,又稱常運侯。
長源郡有封地萬畝,為朝廷供給青磚。在京都本不顯眼,但三代經略,如今獨孤侯的名字已經蓋過了常運侯,顯然獨孤家不再滿足侯爵的食邑封地。
來客有國姓外王,趙挺。
冀朝皇族宗親有明确的字輩,分金木水火土。但賜國姓的外王則需避諱。名字不得占用五行。
萊陽王趙氏的名普是口舌手足。趙挺便是手字輩的。
趙挺其實早就不滿趙霖的國策。均田法,一刀砍去了萊陽王過半食邑。如今朝中裘太師又要推丁權法。
丁權,即繼承權,生育權,稅法。此法隻用于爵位繼承之用。與平民毫無關系。
趙挺的兒子趙促若要繼承萊陽王,需納十年食邑所獲。趙挺本就是酒囊飯袋,不善經營。萊陽王均田之後家底沒剩什麼了,若再将食邑賦稅交出十年,怕是家中丫鬟都要養不起了。
所以趙挺來京城希望找人遊說裘太師,此法不應涉及王爵。
對,他的目的不是阻止法令實施,而是建議上不及王爵。
他萊陽趙氏可是為家國流過血,本來萊陽明氏本是鐘鳴鼎食之家,三千年前親族男丁數百,萊陽海疆遭妖精禍亂,明家在官軍抵達之前組織抵抗,唯剩襁褓中孤兒。遂冀朝聖人賜國姓,視為皇親,封王爵食邑,壯其血脈。
萬年冀朝,人口數十億。但縱有數十億人口,也養不起這些勳貴了。拆了東牆補西牆,這樣的日子裘太師其實早就過夠了。
丁權法,便是趙霖最後的遺志。
萊陽王趙挺雖不善經營,但卻是個好畫匠,喜舞文弄墨。名聲不止壯于冀朝,中州西南諸國皆有耳聞。
但文人風骨不能賣畫,王族身份也不能賣畫。萊陽王一家過得是越來越難。他身上穿的是官家賜予的錦袍衮服,壞了還可以去宗親府領一套新的。其實趙挺今夜來赴宴穿的襪子都是有補丁的。唯一一雙錦繡祥雲履還是他祖父的遺物。
酩酊大醉的趙挺打發了獨孤家的婢女,借着酒勁蒙着被子哭了一場。
酒桌上他想借孤獨誠的門路見一見如今的戶部侍郎孫吉昌。孫吉昌是裘太師的門生,出身清貧。他昨日以贈畫為借口遞得是拜谒的帖子。但孫吉昌的門子說孫大人已經議政殿辦公兩日未歸了。
趙挺隻覺得這是孫吉昌在躲他。
他又去找米太傅,這已經是他入京第二次來探望米太傅。第一次宣王作亂,米太傅不見外客。第二次米太傅感染風寒,也不見外客。
似是這京都裡的權臣都躲着他萊陽王。那些皇孫大氣不敢出,生怕被安上一個造反的名頭。但他這萊陽王是個外王,這些權臣又怕什麼呢?
趙挺越想越悲,哭得泣不成聲。
巡遊的護法神虞慶山實在是看不下去這個不争氣的東西,化成一股煙鑽進了他的夢裡頭。
“趙家小子。”
“見過虞大爺。”
虞慶山在趙挺的夢裡騎着高頭大馬,四十歲模樣。趙挺則是一個頭戴綸巾的書生樣貌。
“獨孤家那一群鼠輩,你這功臣之後怎能與其同桌共飲?”
“獨孤尚爍治水之功福澤數百年,常運侯一家也算忠良。”
“呸。他們也就是是姓獨孤,獨孤尚爍的子孫早就死幹淨了……一群雞鳴狗盜之輩,虧得你讀了一輩子書,竟然乞求此等下作之人。”
趙挺苦着一張臉,“虞大爺,小王實在是沒辦法了啊。丁權法若是推行成功,我兒便要繳清十年賦稅,如今家中都揭不開鍋了,哪還有錢繳稅。”
“萊陽的西昌陵園占了那麼大的地,均田法你們家說是陵墓不該賣與官家。那園子空了上百年,你留着它作甚?”
“祖宗基業不敢賣。”
虞慶山嗤笑一聲,“王府衛隊數千甲兵,官府去收,你為何不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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