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承骁到了樓下才給她打電話的,她下來時他已經等在車邊,正點了一支煙微皺着眉頭抽,見她來了下意識的掐了丢在地上。司徒徐徐原本平靜的神色有了一絲動容,走到他面前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你什麼時候開始抽煙了?”“有兩年了。”徐承骁語氣淡淡的有些冷,扯了扯嘴角,問:“怎麼就你?”“雲起在樓上呢,太冷了沒抱他下來,你想看他就上去吧。”司徒徐徐态度很好,他語氣這麼冷冷的她也沒有介意。“我方便上去嗎?你那個‘青年才俊’不在?”他話裡的諷刺意味絲毫不加掩飾。司徒徐徐微微垂着頭,視線看着他腳邊的煙蒂,聲音淡淡的:“沒下文了。”骁爺心裡陡然一輕,随即眉眼都活泛起來,挑着眉、似笑非笑的問:“被你吓跑啦?你賞人家巴掌了?”司徒徐徐其實心裡并不好受,徐承骁的得寸進尺更像一盆冰雪倒下來。她沒有賞那個青年才俊巴掌,她從小到大,隻賞過那麼一個人巴掌。她心裡難過,面上卻不好露出分毫,擡頭看了他一眼,靜靜的說:“看來你也不想見兒子,那我回去了,你要願意的話初一來接雲起去你家。”說完她轉身就走,徐承骁當然不可能放她走,冷着臉一把拽回來,還瞪了她一眼――他憋着這口氣這麼多天,心口都忍得發疼了,還不許他嘴上快活兩句啊?惡聲惡氣的叫她幫忙把年貨拿上去。司徒徐徐跟着他走到車後,後備廂的門緩緩升上去,她先看到那一堆驕奢淫逸的年貨,正暗自腹诽,忽眼前一亮:車内頂上擠滿了五顔六色的氣球,各種卡通人物形狀,個個拖着繩子像拖着小尾巴似地,足有數十隻,熱熱鬧鬧的擠滿了後備廂的上半部分。門升到最上面,灌滿了氫氣的氣球被風一吹,靠近門的那兩隻一飄,飛了出來,司徒徐徐趕緊伸手去抓,往後退了一步跌進一個結實胸膛裡――徐承骁一手攬了她,一手敏捷的抓下妄圖私奔的機器貓和hellokitty。這久違的擁抱,兩個人都有些忡愣。熟悉的氣息,徐承骁忍不住微微低頭埋在她耳畔,他滾燙的呼吸噴在她耳垂上,司徒徐徐身上一軟,臉熱熱的連忙掙開來。他也沒有強橫,彎腰進去抓了那把氣球,繩子攢到一起打了個一個結,往她手上一塞,還冷冷橫了她一眼,把她一推往旁邊去。然後他兩手拎了所有年貨,挑挑眉示意她還不走?他們進門時徐承骁走在司徒徐徐後面,過了這個年就三歲的司徒雲起看到媽媽牽着一大束的氫氣球進來,眼睛一下子瞪圓了,然後看到徐承骁走進來,小家夥居然立刻就從那氣球上移開目光,口齒清楚的指着他說:“我爸爸!”徐承骁連忙放下兩隻手裡滿滿的東西,走過去把小家夥高高抱起,放下來親了一口,親熱又溫柔的叫他:“兒子!”雲起兩隻手捧了爸爸的臉,睜圓了那對黑葡萄似地漂亮眼睛看着爸爸,徐承骁說兒子親一口,小東西撅着嘴巴就上去給他來了個濕哒哒的吻,然後好似害羞一樣窩在他肩頭,一隻手摟着他一隻手輕輕拍着他臉。司徒徐徐在旁看着難免就有些泛酸――徐承骁最勤快的一個月也就回來了四次,這次更是連着兩個月沒回來了,可雲起怎麼那麼喜歡他,平時念念不忘,他一回來更是連媽媽都不要了!再看他們兩張臉親密的碰在一起,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眉眼,因為高興都亮得放光,徐承骁平常那麼冷峻的面容這時溫柔得幾乎滴水,雲起臉埋在爸爸脖子邊,親熱的蹭來蹭去。司徒明和徐飒聽到動靜從廚房出來,看到父子倆這溫馨一幕,心裡各是滋味。而司徒明望着女兒在旁看向這父子倆的眼神,心裡更是澀澀一歎。徐承骁連忙向前嶽父嶽母問好,司徒明點點頭,不說話,徐飒隻好勉強出面招呼:“來了啊……那留下來吃了飯再走吧。”徐承骁當然求之不得。吃飯的時候徐承骁陪司徒明小酌,徐飒弄好了雲起的飯,司徒徐徐負責喂,老老小小五口人聚在一張桌旁,熱湯熱飯、小酒小菜,窗外傳來遠遠的煙花聲音,氣氛竟然溫馨的像一家人似地。雲起吃飯有些磨人,司徒徐徐哄着他,自己壓根沒怎麼吃,徐飒像平時那樣匆匆吃完了正要去換她,司徒明卻忽然叫她再去炒個菜出來。這樣一來,司徒徐徐隻能獨自喂着雲起,徐承骁這邊與司徒明把酒言歡着,目光卻老往她那邊去。司徒明看在眼裡,笑眯眯的問徐承骁說:“這次能待幾天?”“過了初五出去,元宵節再回來兩天。”徐承骁小心翼翼的答,“年前太忙了,沒怎麼回來,辛苦您二老幫司徒帶雲起了!”司徒明搖搖頭直說“不辛苦”,又說:“回來這麼多天呢,也陪陪你家人,他們要是想看雲起你就把雲起接過去,别總往這兒跑。”徐承骁直覺不好,果然就聽司徒明接着說:“趁着過年你在家,你家裡肯定也給你安排了,有的話就去看看吧,别撫了家裡人一片心意,你看司徒徐徐,這回這個雖然她說沒感覺,但也多交了個朋友,挺好的。”正輕聲細語哄着雲起再吃一口的人,手裡勺子微微一頓,立即又像沒有聽到似地,繼續哄兒子吃飯。徐承骁望着她側臉上溫柔的表情,捏着酒杯的手指漸漸用力。司徒明的話很明白,相親是他們替司徒徐徐安排的。而徐承骁看着整頓飯都在張羅兒子的司徒,也明白了她無法拒絕。徐承骁也早想過可能是家裡催着她,可是對于他來說從小到大沒人能拿得動他的主意、逼迫他做任何事,所以他沒有想到司徒是被逼着去相親的――司徒徐徐是和他一樣飛揚自我的性子,他清晰的記得當初她在反對婚事的父母面前堅定驕傲的說:他是我的願望,有多艱難、就有多堅定。是啊,當初她那麼堅定、不顧父母阻攔嫁了他,然而不過一年就懷着身孕離了婚,現在要靠父母幫襯照顧兒子……她怎麼還能飛揚自我得起來?徐承骁臉上火辣辣的,像是被誰狠狠打了臉——作者有話要說:孤注一擲的堅定當然是幸福的,但那隻是一個刹那,當自食苦果,生活卻仍要繼續,多飛揚跋扈的人都得被磨平菱角。所以縱使一生意難平,還是有那麼多人選擇了舉案齊眉。所以我這麼愛骁爺這一對。☆、71雲起不懂大人間的波濤暗湧,本來他平常吃飯就一般,今天爸爸在,更是心不在焉,隔好一會兒才能喂進去一口,徐承骁看着司徒徐徐的溫柔耐心和小家夥的漫不經心,默默忍了片刻,忍不住還是起身過去,接過了她手裡的飯碗,低聲說:“你去吃,我來喂他。”雲起見換成了爸爸坐到他面前,抿着嘴沖爸爸笑得眼睛彎彎,徐承骁看着那雙神似司徒徐徐的清澈雙眼,心裡那點莫名火氣頓時就煙消雲散,摸摸他烏黑的頭發,柔聲對他說:“雲起,好好吃飯!”司徒雲起歪歪腦袋,透着聰慧狡黠的清澈眸子盯着爸爸看了會兒,徐承骁始終淡着表情,不像平常每次都帶着無限溫柔喜愛的看着他,小家夥挑了挑眉,竟就不像對司徒徐徐那樣左推右讓,乖乖張口吃了他喂過來的飯,起先也還是含在嘴裡,但見爸爸闆着臉一直盯着他,不敢懈怠,努力的嚼,咽下去了還主動張開嘴給他看,示意自己吃完了。徐承骁溫聲表揚他:“真聽話!”小家夥揚了揚眉毛,指指自己,慢條斯理的說:“雲起、聰明小孩!”父子倆身旁正吃飯的司徒徐徐聽了,立刻夾了一筷子菜心到雲起小碗裡,徐承骁就配合着裝作不知道兒子不喜歡吃菜心,喂了一口,雲起剛剛誇獎過自己,不好出爾反爾,隻能苦着臉努力嚼,包子一樣的小臉鼓鼓的,兩道與徐承骁一模一樣的濃眉略略憂傷的皺着。徐承骁轉頭看向她,兩人對望了一眼,眼底都是淡淡的笑意。徐飒這時端着菜從廚房裡出來,見是徐承骁喂着飯,忙接了叫他自己吃飯去,她來喂。徐承骁回到位置上,司徒明沒有再說什麼,樂呵呵的招呼他趕緊吃,還給他也夾了一大筷子的菜,徐承骁其實也是不喜歡吃菜心的,總覺得有股苦味,今天卻吃的面不改色,絲毫不覺得嘴裡苦。吃完飯陪雲起玩了會兒,雲起到點該洗澡睡覺了,徐承骁也該告辭了。當着司徒明的面他坦蕩蕩的對司徒徐徐說:“我有話跟你說,你送我下去行嗎?”司徒徐徐跟着他下樓,在他車前站定,他卻拉開了車門:“進去說吧,天冷。”她看了他一眼,順從的坐進車裡,他跟了進來,與她并排坐在後座上。安靜的冬夜,遠遠的煙花聲顯得這車裡更安靜,司徒徐徐等了一會兒,轉頭看向有話要對她說的人。他正看着前方,英俊的側臉可見神情凝重,線條好看的唇緊緊抿着,空中煙花斑斓的光隔着窗戶玻璃在他臉上落下深深淺淺的陰影,司徒徐徐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此刻心中不好受。知道他不好受,她心裡竟稍稍好過了些——他也不是一點沒有改變,換做以前,這樣的心情他恐怕早就發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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